原地。
只因此刻胡姬突然口吐鲜血,颓然倒地。
而那立于她身后、手握长剑之人,竟然是赵高。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众人皆是目瞪口呆,就连刚刚赶来的扶苏都一时顿住了身形。
他只晚了赵高一小步,赵高竟就将人给杀了。
这胡美人如今不过就是个可怜人罢了,明明只将她打晕就可以的……
赵高利落的将那柄还在滴血的剑收起,急急上前问道:
“梁儿姑娘,你没事吧?”
梁儿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赵高,复而将视线落在了倒在血泼中的胡姬身上。
她眸光悠远,唇齿微动,淡淡道:
“无事……”
胡姬,只望你下辈子,不要再托生于王室。如若可能,也不要再做女子了……
阴蔓第一次亲眼见到杀人,吓得唇色惨白,幸而转头间竟见到了扶苏,她的心便即刻安定了不少,低声道:
“扶苏哥哥,你也来了……”
扶苏对着她轻牵了一下唇角,转而面向大家正色道:
“纵使胡姬疯癫多年,总归还是一位美人。如今她命丧于此,我等还是需要去跟父王禀明此事始末的。”
赵高听出了扶苏的话中之意,拱手对扶苏一礼。
“公子所言极是,臣这便去跟大王请罪。”
昭阳殿上,众人在赵政的面前你一言我一语把事情从头至尾缕了一遍。
原来,胡亥自记事起就没见过胡姬,只知道母亲身患顽疾不宜见人,终年住在水月宫最里面的院子里。
近日他终于忍不住避开宫婢跑去见母亲,却发现那院子竟是上着锁的。于是他又暗中观察,找到了每日去送饭的宫人,在她那里偷了钥匙。
他本想着终于能与母亲相见,却未料到母亲并非他所想象的样子,还险些令他自己送了命去……
胡亥不住的抽泣着,梁儿叹息不语。
这种时候,她真的不知该说些什么,毕竟这桩悲剧,她始终都参与其中……
“赵高,你为何杀了胡美人?”
殿中,赵政的声音幽幽响起。
赵高恭敬一礼,眸色毅然。
“回大王,王室之中子嗣为大。胡美人身份虽高,却在方才几番危及公子胡亥的性命,依法,该杀。”
而赵高话音刚落,扶苏就出言反驳。
“可法中不外乎人情。胡美人乃是亥儿的亲生母亲,若她清醒,又怎会忍心如此伤及亥儿?她不过是个重病之人,将她带回去关好便可,又何至于杀她?”
“好了。”
赵政淡淡一语,他不想这二人再因此事争吵下去,便对着扶苏道:
“我大秦素来以法治国,扶苏,你还是稚嫩了些。”
“父王……”
扶苏还要说些什么,却被赵政挥手制止。
赵政瞥了一眼在一旁哭哭啼啼的胡亥,又转眸看向赵高,淡声令道:
“赵高,你既能文又善武、处事也机敏果决,如今亥儿已满五岁,往后,就由你来做他的老师,教他为人处事、判案断狱吧。”
赵高俯身。
“臣领命。”
——
当众人退去,赵政将梁儿捉入怀中,气道:
“你怎得这般不知保护自己?今日这么危险,我又不在你身边,若是出了什么事……”
梁儿早料到自己回来定要挨骂,故而还不及赵政说完,她就抬着小脑袋将自己的唇印在赵政的唇上。
赵政一滞,未料到梁儿竟会主动吻他。
他原本想要好好训她个一时半刻,让她往后不敢再随意冲动胡来,可是……那两片小小的唇瓣怎就这般水润绵软、清香可口?
赵政微蹙了眉。
罢了,既然你不让我说,那我就用其他法子惩罚你……
如此想着,他不觉唇角轻佻,竟是露出了邪魅的神色。
床榻上,梁儿终是被赵政欺负得没了力气,软软的趴在他宽厚温暖的胸膛上沉沉睡去。
赵政修长好看的大手在梁儿光洁透白的背上轻轻抚着,不知不觉已陷入了一番沉思。
当年胡姬将梁儿伤得那般,依赵高对梁儿的心思,怕是早就有杀她之心,今日不过是借个机会快意而为罢了。
而如今胡姬死的可谓凄惨,难免亥儿懂事之后会以胡姬的际遇跑来让梁儿烦心,倒不如早早让倾向梁儿的赵高来教导他。
如此,也可为梁儿在大秦子嗣中多拉拢些人脉,就算往后亥儿的能力再不济,至少也能为她减少一个可能的敌对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