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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眶已然微红,却在周遭色彩斑斓的花灯映照下,显现得并不明显。
“公子……喜欢白色?”
她试探着。
男子想了想,对如此简单的问题竟是意外的上心。
“也不是见到白色就喜欢。我只是喜欢白兔灯……和白衣……”
他唇角轻勾,眉眼飞扬,俊美的微笑引得众多路过的少女怦然脸红,而他的视线却始终不离梁儿,更是毫不遮掩含在自己眼中的脉脉情愫。
梁儿被他那同赵政分外神似的眼眸看得越发心痴,却又努力在心中提醒着自己不要动情,或许他并不是他……
或许……那种种相似都只是巧合……百年不遇的巧合……
“既是喜欢白衣,为何你自己不穿?”
梁儿不敢再看他的眼,微敛了头咬唇问道。
“呃……”
男子梗住,他说喜欢白衣,其实是喜欢穿白衣的她,可这……他又怎好直接与她说?
梁儿的心颤得更加厉害。
“白兔、白衣……那……花呢?”
她又问。
这次男子没有多想,脱口而出:
“百花之中,我独爱梨花……没有原因,仿佛天生就爱……”
转念,他又笑道:
“哦对,梨花也是白色的。看来,我倒是与白色有缘。”
与白色有缘,就是与眼前的她有缘。
男子越想越美,正喜上眉梢,却见那小小女子的眼中已有泪水盈出。
“姑娘,你怎么哭了?”
他心中陡然一紧,不自觉的抬手去为她拭泪。
而当那手触及梁儿脸颊的刹那,那瞬间的柔情、呵护和珍视,全部都像极了当初赵政待她的感觉。
她不觉的泪如泉涌。
那眼神只有赵政会有,那些对话的内容也只有赵政才知道……
喜欢白衣自己却不穿,还那么执着的偏爱梨花……
此刻的触感又是这般真实……
男子见她的眼泪越流越凶,慌乱之下回了神,立即将手从她脸上移开,面露急色讪讪哄道:
“……抱歉,我并非是要轻薄于你,你别怕,别生气,我……”
他不知该如何解释。
他分明家中富庶,兼具权势,自小也是见过各色美人的,可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为何这副连粉黛都未施的清素泪颜,会令他如此情不自禁,竟使他初次见面就做出这般失礼的举动,将人家姑娘惹得愈发难受了。
他万分自责的将手收回,却在还未完全落下时被扯住了袖角。
他微怔,只觉这袖角被拉着的感觉似曾相识。
他不解的看向梁儿,竟见她梨花带雨又粉白怜人的小脸上已满是哀伤与委屈。
他的心便霎时更加揪做了一团。
“姑娘……”
忽的,还未待他说出什么,梁儿就已上前了一步,粘着泪水不管不顾的钻入了他的怀中。
如一只令人疼惜的小宠般,一边抽泣着,一边贪婪着他身上那世间少有的龙涎香。
政,不会错的!定是你!……你终于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男子一惊,不知她为何突然如此,却是心疼难耐,下意识的伸长手臂将她紧紧护在了身前。
他活了二十岁,从未有过如此奇妙的感觉,就好似与这怀中女子并不是初识,而是重逢一般。
也因如此,他才在茫茫人海中一眼便看到了一身白衣的她。
他素来骄傲寡情,却默默跟在她的身后走过了漫长的半条街。
直到见她钟意那高高悬着的兔子灯,他便鬼使神差的做了唐突之事,不仅上前帮她摘下那灯,竟还口出调戏之言,说什么兔子白白的,很可爱,很像她……
看她哭,他以为是自己不持重的言语惹她这不经事的小姑娘堵气了。
这时他才意识到,他有多怕她生气。
他怕哄不好她,她便不会理他,不肯再让他亲近她。
男子从不曾想过,自己这等身份、这等心性的人,竟然也会有如此害怕惹一个女人生气的一日。
他虽不知这姑娘后来为何会突然拉住他的袖子,还主动过来抱他,但她能如此,他终是高兴的,可心灵深处却也隐隐作痛,因为……她在哭。
男子能感受到她的眼泪。
那颗颗琉璃般晶莹的珠泪都流在她的面上,又一滴不落的滴入了他的心里。
与其说他第一眼见她便想要得到她,倒不如说,他觉得她本就应是属于他的,从未失去过……
“姑娘……我……该如何称呼你?”
男子轻抚着梁儿因抽泣而微颤的瘦弱肩背,怕惊到她一般小心翼翼的柔声问道。
“梁儿……”
她将头抬起,抽噎着回答,杏眼哭红的像只小兔。
男子轻轻抚着她透白滑腻的脸庞,附着满志情思,深深凝望着她。
一时间,俊眸迷离,似痴似迷,连带着声音也一并缥缈了起来。
可即便如此,那句话还是一样奇迹般的摒去了周遭的喧嚣嘈杂,字字清晰的入了梁儿的耳、融了梁儿的心。
“梁儿……你可否告诉我,你我可曾相识?……可曾……有情?……”
瞬时,她冁然,破涕而笑,素手接下他手中那盏白白的兔子灯,踮起脚尖吻上了他的唇。
政,何止于此?
……情深至切,永生不渝……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