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尧臣复又问了几个问题,那厨娘一一答了。
“市集上头也没人多说什么,不是天家才即位?旁人都说这是真鲤鱼学着跳龙门,乃是吉兆……”
“也没留意卖鱼的是不是一拨人……”
范尧臣小时候也下黄河拿过鱼,哪怕是初春之际,河面才化冻,断也没有忽然多出这样多大鱼的道理。
他只觉得事有蹊跷,却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寻常百姓可以去信什么天降吉兆这样的胡话,他作为参知政事,却是不能相信,连忙遣了人出去打听。
等到次日,范尧臣才回到府上,幕僚还未回来禀话,却是看见那小女婿已经在厅中等着了。
见了岳丈,杨义府恭恭敬敬地上前相迎,行了一礼,复才唤道:“大人。”
他礼数周全,举止得宜,又有一副好相貌搭着,实在是从头到脚,一处毛病都挑不出来。
然则见得这样一张脸,再想到其人人品才干,范尧臣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到底是女婿,顾着女儿同孙女,范尧臣只好“嗯”了一声,道:“秀府来了。”
杨义府笑道:“昨日过来,岳母说惦记着家中那个小的,小婿便叫真娘今日抱了过来,此时是来接她们。”
来都来了,总不能让人饿着肚子走罢?
也无旁人在,范家便不讲究什么,一家人一起坐着吃了一顿饭。
范真娘原本就身体不好,自生了女儿之后,面色更虚了。
杨义府在饭桌上便时时照看着她,一时给她倒茶,一时给她添菜,又叫她多吃这个,多吃那个,见得她吃不动了,还要亲自去问厨房有没有开胃的小菜。
范姜氏看得暗暗点头,便是范尧臣见了,也只能心中暗叹,不好再说什么。
一时饭毕,乳娘抱了那小儿上来,果然早已经长开,虽是年纪小小,却也看得出相貌捡了杨义府、范真娘二人的长处长,十分好看,众人少不得围着一阵逗弄。
见了外孙女,范尧臣的脸色也好看了些,看着女婿,就少了些嫌弃。
杨义府何等厉害的眼睛,正是靠这个吃饭,如何会看不出来,见得火候差不多了,便小心问道:“不知大人此时有无一二空闲?”
范姜氏听得这话,登时转头看了丈夫一眼。
范尧臣便带着杨义府去了书房。
翁婿两个坐得下来,等到小厮上了茶水,复又退了下去,杨义府才道:“前几日小婿同张翰林将韵书重审了一回,不知怎的,他却是忽然提起一事,说是太后欲请大人主持黄河、汴渠清淤,问我知也不知……”他顿了一顿,才把后半句说了出来,道:“小婿实在未曾听说,便如实答了,回家一想,却是觉得有些奇怪——不知外头为何会传出来这样的消息?”
迟迟早早的事情,并没有没什么好隐瞒的,范尧臣点头道:“确有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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