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的战舰灰溜溜地撤了,引以为傲的勇气、斗志以及荣誉碎了一地。在硬实力逊于对手的条件下迅速获胜,联邦军游击先遣队的士兵一个个唤醒鼓舞,唯有他们的指挥官冷静地审视着战场。一艘没有任何损伤的诺曼护航舰,憋足了劲返回斯利恩只消一刻钟——事实上,离开小镇瓦利尔一小段距离,它就能摆脱联邦军的无线电干扰,这意味着诺曼人的增援舰艇最快可在20分钟后赶来,再不济,也不会拖到一个小时之后。
一旦有两艘以上的诺曼战舰飞临小镇瓦利尔,特遣队通过突袭和伏击所获得的战术与心理优势将会荡然无存。等到那个时候再考虑撤退,恐怕很难脱身。
在魏斯果断的指令下,各参战连队迅速组织撤离:迫击炮组优先,紧接着是机枪组和步枪手。为了节省时间,他们甚至没有回收夜里铺设的野战电话线。几分钟后,幸存下来的诺曼士兵霍然发现,周围的枪声停了,笼罩在他们头顶的死亡气息也随风消散了。
庆幸乎?
彼时,魏斯麾下的游击特遣队战士们正沿着预选的路线分散撤退——帕伦河东岸的连队沿原路返回秘密营地,西岸的部队不必渡河,而是一分为二,一队往南、一队向北。突袭战中俘获的诺曼人,悉数裹挟在联邦军的东岸部队里面向东撤离。每隔一段距离,联邦军士兵便会挑几个诺曼人绑在树上,堵住嘴巴,并且在附近隐蔽位置布设简易陷阱:一根细绳、一枚菠米弹即搞定。
带着士兵们翻过第二道山梁时,魏斯遥遥望见五艘诺曼战舰从斯利恩方向飞来。对于那座山城,他依然印象深刻,夜袭斯利恩一战,洛林游击队之名威震寰宇,那时的他,是意气风发的胜利者,对未来充满了憧憬。时过境迁,他努力战胜了心魔,做到轻装上阵,他时常跟官兵们谈笑风生,但稍有眼力劲的人都能看出来,这位指挥官的自信和稳重背后,似有深深的忧愁和彷徨。
五艘敌舰,一艘在前、四艘在后,通过它们的性能参数,魏斯基本可以确定,领头的那艘是先前主动撤走的护航舰,后面四艘是它找来的援手。按照常理,那艘诺曼护航舰上的官兵必是咬牙切齿,憋足了劲要洗刷耻辱。如此一来,他们肯定会瞪大了眼睛搜寻敌踪,而这茫茫丛林,只要多加注意,并不容易被敌舰锁定,所以,魏斯很快下令:“传令各连,放慢速度,隐蔽前进!”
当东行的部队翻过第三道也是植被最稀少的山林,如猛虎归山般进入茂盛的山谷树林,那些诺曼战舰刚刚抵达小镇瓦利尔。没有迫击炮威慑,它们可以从容降落,从幸存的士兵那里了解敌人的行踪——看起来是朝四面八方撤走了。该怎么追?
那些诺曼战舰做出了一个合乎情理的选择:往东追击。舰上的瞭望员很快就会在山林中发现被绑在树上的诺曼士兵,他们当然要花费一些时间来搞清楚状况,再往后,循着那些被滞留式释放的诺曼士兵的踪迹,可以像侦探一样准确推测出敌人撤退的方向,用时间推算出大概的距离,一步步拨茧抽丝——一步步落入魏斯所设的圈套。
这个无形无影的圈套,不到特定时候根本看不出任何蛛丝马迹。再谨慎的对手,也难以提防,何况诺曼人被折腾了一通,多少有些急火攻心。
小镇瓦利尔以东,洛林联邦州东南,距离双方战线约400里之处,白昼,雨天,五艘诺曼战舰组成的松散编队,几乎毫无征兆地遭遇了联邦军飞行部队的攻击——超过三百架战机,以七八十架为一个波次,在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里发动了暴风骤雨般的四波攻击。搁在一年前,诺曼战舰还可以从容应对这种等级的攻击,然而这一年来,联邦军飞行部队厚积薄发,技战术能力突分猛进。雨幕,让诺曼炮手难辨联邦军战机的方位与轨迹,防御火力效率低下,诺曼战舰的轮廓却清楚地呈现在联邦军飞行员们的视线中,他们所使用的500磅航空炸弹,威力数十倍于迫击炮弹;前向的机关炮配弹不多,但钢芯穿甲弹足够让那些半封闭炮位上的炮手们变成一堆堆残肢断臂。野地遭遇战,没有要塞火力掩护,没有野战部队策应,这五艘诺曼战舰好比是冷兵器时代孤军冒进的骑兵队,无从发挥出强悍的战斗力和出色的机动力,被一群挥舞着大刀长矛的农兵按在地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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