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边。想必是很少这样伺候人,他显得有些笨手笨脚,粥中的米还是半夹生的不说,他几次喂我粥时勺子还未到我嘴边,勺中的粥已洒落在了我的衣裳上,再被他用帕子慌乱地拭去。
然而即使是这样,我心下仍是涌起了万千波澜,犹如巨浪蹈海。
也许真是因为头脑受撞击留下的症状,我还没咽下多少,就感到胃里一阵恶心,“哗”地一下便呕了出来,直接有大半吐在了他的龙袍上。
我有些不自然地缩了下脖子,尴尬道:“皇上,还是让臣妾自己来吧!”
他却不应,反而将那碗掩过身去,就像是个怕手中之物被抢的孩子。
我了无办法,只得任由他喂我,就这样半吞半吐,直至瓷碗慢慢见了底。
随后他又亲自扶我躺好,这才唤了外间的宫女和太监们进来,又好一阵叮嘱,方抬足踏出了养心殿。
听着刘煜泽渐远的脚步声,我抬眼望了望那个被搁在了小几上的空瓷碗,再回忆起刚才刘煜泽的种种动作与神情,莫名的情绪流淌,恍如高山上的冰雪融水,由无数的水滴汇成线,又由无数的线汇成水流,最后由无数股水流汇集成河,一齐奔腾向海。
头顶疼痛得厉害,再加上心绪纷乱,一整晚都未得好眠,几乎是睁眼等到了天明。
“皇后怎么样了?”翻翻覆覆之间,忽然听见外间传来了刘煜泽的声音,我立即翻身朝里侧而躺,闭目佯装未醒。
盛夏的天格外地燥热,随着日头逐渐升高,才不过一会儿便又沁出了满身的汗,被浸湿的纱衣贴在身上,腻黏黏地难受,可是我又不敢动,生怕被坐在榻沿上的他发现。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我忽觉身后有阵凉风轻轻而来,不急不缓,不寒不燥,拂上身来格外地舒适。就在这清凉徐徐间,困意也随之袭来,我终于渐渐进入了梦乡。
待得悠悠转醒,我无意识地翻了个身,睁眼便望见了正坐在床榻旁的刘煜泽。只见他手里执一把芭蕉扇,一下又一下地扇着,而他面前正摆着盆冰雕,此时已融化得辨不清原本的模样。凉风一下又一下地扑在我身上,而他却是满头大汗,身上厚重的朝服都还未来得及换下,想必是刚下朝便赶过来的。
我望到他的一瞬间愣住了,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言语。
他见我睁眼,轻唤道:“醒了?”
我吱吱唔唔半天也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皇……皇上……臣妾……”
“为什么你从不愿叫我煜泽?”我未料他会突然道出这一问。
我微怔,迟迟才答:“臣妾不敢直呼皇上名讳。”
“有何不敢?”刘煜泽扬了扬眉毛,近身向我追问。
我反应性地缩了缩身子,道:“皇上您乃九五至尊,臣妾害怕……”
“有我护着你,有什么好怕的?”他更近一步抓住我的手,紧紧地捏着,用完全不容置否的语气道,“叫我煜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