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请教?呵!”刘煜泽忽然轻笑一声,“皇弟饱读诗书,学识远在皇兄我之上,还有何问题需要来请教?”
“其实……”煜倾顿住了。
见煜倾仍在踟躇,我直接鼓足勇气接过了话道:“其实我们今日来是想请教王爷弘宣八年昭元皇后案的真相。”
“你们查这个案子做什么?”刘煜泽的语气沉得让人有些发慌,而他瞬息万变的神情也恰好映出了他心底的情绪翻涌。
煜倾凝眉道:“事情的经过太过复杂,一时难以言尽,但求皇兄能够讲述一二,指点迷津。”
刘煜泽依然笑中带冷:“一切经过史书上已载得清清楚楚,你们又何必多此一举来问我?”
我近一步道:“史书上尽载歌功颂德之文,而我们想问的是当时事情经过的真相?”
“真相?”刘煜泽仰天大笑一阵,“你们竟来问我真相?你们母子陷害我母后至死,你母后为登皇后之位而夺我母后性命,倒头来还要问我事情经过的真相?贼喊捉贼,真是好啊!”
我回过头,果见煜倾已经白了脸色:“我和母后何时害过……”
“难道不是?”刘煜泽不再看我们,而是自顾往内殿走,“恕皇兄已乏,就不多说了,皇弟请便!”
想来问刘煜泽也问不出什么结果了,煜倾颓丧地拍拍我的肩:“我们走吧!”
返回慕莲宫天已彻底入了夜,我与煜倾继续对着那四枚玉佩苦思冥想。
犹豫了许久,我方开口:“难道真的是母后……”
“这不可能!”我话还未说完已被煜倾打断,“母后不也说了吗,昭元皇后死时她也只是个贵嫔,半年多后登上后位也只因怀有皇嗣和显赫的家世才破格登上了皇后之位。”
“但这也并不能排除母后的异心啊!”我仍含怀疑道,“要害死一朝之后,绝不是一人一力便可完成的,如果母后为同党帮凶……”
“但就算母后为帮凶,又能出于什么目的?”刘煜倾立刻驳回道,“母后也该心知肚明的吧,以她当时的位分,根本不可能被册封为皇后!”
后宫的倾轧又何止如此呢?煜倾只知朝前风云翻涌,却不晓其实后宫亦是风雨云集之地。
于是又是沉默,沉默得久了,仿佛时间也跟着停止了。
苦苦思索,终是没有结果,正欲垂首叹息之际,忽听煜倾道:“或许,我们还有一条路。”
我略略吃惊:“哪一条?”
只见煜倾拿起了第一枚玉佩,抚着底端的那个“桐”字:“既然你说这枚玉佩是你母亲给你的,又刻着你母亲的闺名,说不定你母亲会知道些什么呢?”
“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我面上先是一喜,转而又忧虑道,“可是家母在宫外,我们总不能为此专程出宫吧?而且事关皇室机密,万一引人怀疑这案子传出去……”
“这个好办!”煜倾略显轻松道,“再过个十天八天就是中秋佳节了,以此为名义邀请你母亲进宫小住几日不就可以了么?”
我不得不感叹煜倾的睿智:“还是郎君想得周到。”
更让我没想到的是煜倾的速度会这么快,才第二日晌午,我刚用完午膳正躺在长椅上小歇,忽然就听清吟来传娘已经到慕莲宫门外了。思来已有数载都没有回过家见爹娘了,一听说娘到了,连忙起身奔了出去,恰好看见尚香已经引了娘进来了。
“娘!”久日的思念之情喷薄而出,我更是加快了脚步,以最快的速度投入娘的怀抱。激动的泪水模糊了双眼
“莲儿……”想来娘亦是如我一般感慨,边拍边抚着我的背,许久才放开我。
然而就在娘放开我的那一刻,透过迷蒙的泪花,我看见了站在娘身后不远处的另一个人。
师傅!我惊得几乎要叫出声,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人。
见我与师傅对视着,娘拉过师傅笑着道:“莲儿,这是雪娘,是娘现在的贴身婢女。”
师傅走上前两步,向我福身作礼:“奴婢见过皇后娘娘,娘娘万福。”
我心中暗想娘的贴身婢女不一直是翆衫么,什么时候突然变成雪娘了?而且更让我费解的是雪娘竟然会是我师傅!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然而碍于有娘和众人在场,我也不好相问,只得笑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免礼。”
等等!雪!
我心底又是一阵大骇。
若记得没错,大师姐死时手里握着的那枚玉佩底端,刻着的正是“雪”字!
月,桐,雪,念。分别刻在四枚玉佩底端的字。
如果说“月”对应着的是昭元皇后凌舒月,“桐”字对应着娘林莞桐,那么这个“雪”字……难道师傅正是那枚玉佩的主人?大师姐的死真的是师傅安排的吗?为什么师傅现在会和娘在一起?
还有昭元皇后、娘和师傅之间究竟存在着怎样的关系?
玉佩!玉佩!让人得以解开谜团是这四枚玉佩,然而使人处于迷障中的也正是这四枚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