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醒悟

给墨琴洗衣做饭端茶倒水，我们一起看电视，看关于胎教方面的书，她教我怎么叠纸老鼠，怎么画阴画......

    那时候，我们真的很甜蜜，然而一想起她的脸庞，我又无尽的心痛，想远远的离开不再看到。

    刚才墨琴母亲那一剑，似乎把我对墨琴的爱也斩断了，不是我负心薄幸，而是，我爱的太痛苦了，墨琴说，让我想办法，使她重新再爱上我，然而，此时，我没有这个勇气甚至是念头了。

    虽不再流血，但剧烈的疼痛仍在持续，我不能自持，扭曲着身体反复的蠕动，我觉得自己这样现在很耻辱，很丢脸，虽然我在现在的墨琴面前，本就没有什么脸......

    渐渐的，视线开始模糊，我隐约的听见她们又交谈了起来，但我已经听不清了，耳朵里噜噜的都是水声，不知道是自己的幻听，还是那泉眼发出的声音，接着，无数黑压压的小点儿笼罩了上来，我失去了意识。

    我就像陷入了一片无尽的黑暗中，我看见了鬼大叔，还有身后那几个鬼，他们就站在我面前，和之前不同的是，他们不再是黑乎乎的一片，身形是有颜色的，我看清了他们那一张张的脸。

    我大声的叱问鬼大叔，刚才那老婆娘砍我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救我，任由她把我的胳膊砍成两截儿。

    鬼大叔不回答，只是冲我微微的笑，似乎这一切，正是他们希望看到的。

    只有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儿，含着眼泪看着我，她似乎很心疼我，但却也是一语不发。

    看着他们一张张脸，我好像想起了点儿什么，感觉他们以前都跟我很亲很亲，但......我就是不知道他们是谁了？

    我的人生中，并没有出现过这些人啊？

    若是能疼的直接晕死过去，那还要好些，最起码能暂时忘却痛苦，然而我并非晕厥，而是麻痹，失血过多后半昏迷的麻痹，听不清的交谈中，我感觉自己被一个毛乎乎的东西背了起来，那东西像是猿猴又像是狗熊。

    我眼皮睁不开，脑子转不动，只觉得这个毛乎乎的东西一直把我背出了山洞，温度一下子就降了下来，外面儿呼呼的风吹在我浑身湿透的身上就像是刀子割一样疼。

    那东西的后背很柔软，也很温暖，我下意识的蜷缩在它的后背，它不时发出一阵阵粗壮有力的野兽般的低吼。

    接着，我感觉自己被放进了汽车里，蜷缩的躺在了后座儿，车子启动，颠簸着往前开去。

    温度渐渐的回升，我脑袋好沉，好想睡过去，但疼痛折磨的我无法彻底放松，就在半昏迷状态中无尽的垂死挣扎，身子的不停的抽搐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终于睡着了，当我再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身上插着吊瓶管子。

    房间里一个人也没有，好像还是个特护病房，我一个人静静的躺在床上，左胳膊被接上了，但是仍然没有知觉，感觉那只是一坨死肉，裸.露出来的手指头乌黑发紫，就像死人的一般。

    我静静的躺着，眼睛瞟向了窗外，大雪还在不停的飘着，凌乱飞舞的雪花就像我复杂纷乱的人生，不知道自己下一刻会去哪里？

    伤口不再那么要命疼了，我的心也平静了很多，只是这一刻，我感觉自己好孤独，一种令人心死的孤独......

    父母不再了，狗蛋儿也死了，亲人朋友都离我远去，仇人也都没了，而自己唯一的爱人，现在变成了两个，一个陌生而绝情，却是个活生生的人，另一个熟悉而热情，却又是一具尸体......

    我是该坚持，还是该放弃，或许远远的离开这些人与事，遁入空门，才是我最终的归宿。

    心中自然还是有不舍，我还是爱着她的，但墨琴已经物是人非了，让人无法面对，灵魂和身体分离了，记忆和情感，扭曲了，似乎现在的她，才是真正的死了。

    我还在胡思乱想，门被推开了，墨琴一个人走了进来，她看我的眼神有点儿紧张，还有些狐疑，我只是瞥了她一眼后便不再看她。

    我记得以前她带着我游历秦岭的时候，曾经跟我讲过，一个人越喜爱一样东西，就会在这个东西上付出越多的代价，爱之愈深，伤之愈深，甚至是生命，我现在切身的体会到了她这句话的含义了。

    “喂！你......你那天讲的，都是真的吗？”墨琴坐在我身旁，紧张中带着恻隐的看着我。

    我没有看她，只是茫然的沉默着，我其实想告诉她，是真的，我并没有说假话，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话到嘴边儿，我却不愿意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