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视之为虏,岂可把虏字加之我满洲一族呢?臣以为钱鋆身为一省布政,公然藐我满洲,乃对我大清大不敬...”
最后,贾佳世凯认为金川战事多年不得平定,非番贼有多善战,实是通敌之官员甚多,尤以包藏祸心之辈阴谋其间,故当请朝廷严加整肃,涤荡蜀中,如此战事可速定。
“皇上,臣以为仅凭几句诗词注释,便认定一省布政通敌,是否不妥?”
纪昀说的是公道话,那几句看起来有对大清不满的诗句全是贾佳世凯单独从某首诗中摘出来的,用于原诗并无不妥,强行摘出指钱鋆暗蓄反意,的确有些牵强。
而且钱鋆读书偶作感想批注,也是应于当时情况,非映射本朝,故不能定其有罪。
尤其是说钱鋆所著《忆鸣诗集》中的“鸣”与“明”谐音,就指钱鋆“忆念明朝”,这未免太荒唐了吧。
倘若这也有罪,那岂不是给一些小人提供挟私报复机会,只要挖空心思在对方诗文中寻字摘句,进行诬陷,狱案便成。
此后,谁还敢写字说话?
和珅没吭声,只是看了纪昀一眼,知其又说错话了。
果然,暴怒中的皇帝听了纪学士的话,怒而咆哮:“你这娼优之辈又胡说什么,莫不成还要去那伊梨不成!”
六年前,纪昀的亲家前两淮盐运使卢见曾贪污犯事,纪昀身为其亲家为之包庇,御史揭发之后乾隆一怒将他夺职戍乌鲁木齐赎罪,三年后方才召还。
纪昀叫吓得赶紧磕头,连磕了十几下,乾隆才微哼一声:“行了。”
继而看向沉默不语的和珅,“和珅,你怎么看此事?”
“回皇上话,奴才以为贾佳世凯所言不无道理。”
“噢?”
乾隆让和珅说说道理在何处。
“钱鋆所著文集诗句对我朝大不敬是其一,其任四川布政多年,战事始终不定...奴才以为其中未必没有龌龊之处,前番张广泗教训不远矣。”
和珅所对大合乾隆心意,当下让纪昀拟旨,道:“钱鋆丧尽天良,灭绝天理,真为覆载所不容,着四川巡抚查办钱鋆,解京交刑部重办。”
几千里外,小寨。
贾六愁眉不展,因为他不知道如何才能解决云南提督常青,好让老丈人博清额成功带兵。
距离阿桂的全面攻势就剩不到十天时间了。
解决完永泰回来的栓柱跑过来要赏钱,却见少爷一脸忧容,不禁问道:“少爷,又咋了?”
贾六将事说了。
栓柱想了想,道:“少爷,你等等我!”
说完就跑回自己的“办公室”。
贾六纳闷这家伙干嘛去,没一会栓柱就跑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份收集的满洲副都统舒常的文字集。
“少爷,解决不了常青,咱们就解决那三个满洲副都统嘛,喏,这个舒常有问题。”
“啊?”
贾六愣愣的看着栓柱翻到第七页,上面有这么一句叫“胡儿纵马奔草原”。
“蒙古人骑马有什么问题?”贾六纳闷。
“少爷,舒常把蒙古人称为胡儿,不妥,大大的不妥!”
杨植哼哼一声,“我大清可是满蒙一家,他舒常说蒙古人是胡儿,不是说少爷这个满洲额驸是胡儿?更是说皇上也是胡儿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