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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二十九这天,贾六一共去了四家。
阵亡一家,伤残一家,出征一家,在营一家。
都是选的代表,因为他不可能家家都去到。
不管哪家,贾六至少都呆足半个时辰,于每家每户的困难都照顾到了,有问题的当场解决,没问题的也要求有了问题找他解决。
事情很快在重庆绿营传开,更进一步的消息也传开了,说是提督大人一到就把重庆绿营的“天”曹国科给吓死了,现正在查曹国科的账,以往被他贪污的银子听说都要发还给各家各户。
好多人跑到提督大人到过的四家打探消息,每一个从四家出来的营兵或家属,都动容的对赶来的人说一句:“来青天了,我们以后有好日子过了!”
也有人怀疑这位提督大人只是做做样子,得了实惠的也就是那四家,但没想到当天营里就派人挨家挨户通知,说大年初一上午各家不要串门拜年,一律到校场坝集合。
通知的人特别强调,只要去了就有东西领。
.........
重庆镇副将衙门。
贾六冷冷看着悬在衙门大堂上的副将曹国科尸体,面前跪了一地的重庆镇绿营军官。
畏罪自杀的曹国科脖子上明显有两道勒痕。
跪着的这帮军官都是曹一手提拔的亲信,然而在提督大人的权威下,在大清朝体制的威压下,这些军官只敢老老实实跪着,无一人敢生出铤而走险之心。
纵是他们有这个胆量,也没这个能力了。
重庆绿营的人心,被提督大人几家一跑,全得了去!
衙门后面,不时传来哀嚎和惨叫声。
提督府中军官李安全正在带人严刑讯问曹国科的小妾,还有师爷账房等人。
贾六见过那小妾,怀疑这女的有可能是番贼安插在曹国科身边的卧底,有心想亲自审问,但念在男女有别还是作罢。
李安全是李会长的族侄,从前一直在按察使司衙门帮大爷做事,是用刑的行家,还没有他撬不开的嘴。
对于后院传来的惨叫声,贾六能做的就是充耳不闻。
因为他的亏空太大了,所谓人心本质上就是拿钱买。
李安全初步算过账,想要将重庆镇水陆两营官兵的心都拢过来,至少要开支七万两。
这七万两,总不能让提督大人自己掏腰包吧?
除了朝廷应该拨发的,其余都得靠死鬼曹国科这几年的收入补亏空。
但估计还是不够。
明天就要召开重庆绿营水陆大会,钱不到位,这大会怎么开?
难道提督大人空口白牙哄人家玩不成!
“你们这帮败类,跟着曹国科干了多少坏事,喝了多少兵血,本官不来不知道,一来吓一跳!”
提督大人震怒万分,怒拍桌子。
“请大人开恩!”
众军官除了这话,也没其它话可说了。
“不是本官开不开恩,而是你们为重庆绿营官兵做多少事!”
提督大人手一抬,顿时有亲兵抬进一只大箱子,上面用红纸写了三个大字“议罪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