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往今来,彷徨在人生十字路口,亦或面临生死危机时,人总会静坐。
如果有条件的话,就是不断的抽烟。
一包接一包。
当地上满是烟头后,关于人类命运的重大决定就会出炉了。
贾六没有这个条件,他也不爱抽烟,但老富走后他还是让亲兵给他烧了一锅烟丝。
因为,他现在面临着人生最大的一次豪赌。
是梭哈老富和宗室,还是押注老四鬼子!
是做袁世凯,还是做谭嗣同。
这真的是让人很难抉择的抉择啊。
但这个抉择又让人无比自豪,因为,全北京城就他贾佳世凯最能打!
也正因为他贾佳世凯能打,人家这才争相拉拢他。
换作温福、阿桂、海兰察、福康安那帮无能之辈,岂能有此作用。
此事充分说明,打铁还需自身硬的道理,搁哪都不过时。
“我这颗大好人头,想来世间没有人能砍下了。”
望着铜镜中的自己,贾六沾沾自喜,继而面色重新黯淡下去。
局面很复杂啊。
他不是没想过出卖老富,但这种事情太过卑鄙。
他已经很长时间没干过龌龊事了。
可要是死保乾隆,又觉对不住自個良心,也对不住大清。
真是让人头疼啊。
梵伟进来时,小屋中弥漫的尽是呛人烟味,熏得梵伟眼睛差点睁不开。
等到适应环境后,却惊讶的发现鬼家大人正背对着他坐在一只小凳子上。
官帽放在一边,露着光秃秃的脑袋。
正前方,是一面已经残缺的铜镜。
镜面模糊的压根照不出人。
“大人?”
梵伟轻步走上前去,愕然发现鬼家大人额头还系了块白布。
“来了。”
扭过头来的鬼家大人可把梵军师吓了一跳。
半个时辰前还清爽无比的一张脸,此时不仅长满胡渣,眼眶也有些发黑,看起来十分憔悴的样子。
注意到梵军师目中的惊讶,贾六不禁失声道:“我现在的样子很难看么?是不是同那个跟何金银打拳的大师兄差不多?”
“嗯?”
梵伟一头雾水,哪个何金银,哪个大师兄?
“是了,你不认识他们。”
贾六伸手抹了把脸,光彩再次回到他的脸上。
“我刚才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想了好多,想来想去还是富勒浑说的对,机会只有一次,失去了想要再有就难于登天了。”
重新戴上官帽的贾六又恢复了过往的逼格。
果然,人的气质同他的地位密不可分。
“大人是说要开始了么!”
梵伟激动起来。
贾六缓缓起身,将那铜镜扣在桌上:“皇上要我保稳定,宗室要我保大清,你说我保谁?”
梵伟沉声道:“属下相信大人已经有了决定。”
这是明智的回答。
“望门投止思张俭,忍死须臾待杜根。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鬼家大人没说决定,只是念了一首诗。
气氛到这节骨眼了,不配这首诗,实在是说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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