帽的黄带子绵江,也正是绵江鲁莽的举动导致事态一发不可收拾。
这会绵江却是紧张的头皮发麻,因为他吃不准有没有人看见是他抢的大将军王帽子。
再见架势不对,有心想熘。
只是刚才他扇动的最狠,俨然众人心目中的领袖,这会要是认怂,以后就别在宗室混了。
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这脸丢不得。
局面僵持之中带有无奈。
前面的带子爷们不想把事闹大,后面的带子爷们却拼命推波助澜,那过来看热闹的旗人更是不断加油鼓劲,巴不得今天出一桩闻所未闻的大事来。
反正倒霉的也不是他们。
怎么办?
一般关键时候,总会有人不畏生死,振臂一呼,身先士卒,为了公理勇往直前。
就在前面这帮带子爷们死死顶着后面人时,一个勇敢的黄带子站出来了。
辅国将军永大。
人如其名,身材高大,一脸兜腮胡,不管是正面看还是背面看,都像极了勐张飞。
“大伙别怕,这大清是咱们爱新觉罗的,不是他鬼子六一人的!今儿个要是服了软,他鬼子六就得逼着咱们去送死!左右是个死,又有什么好怕的!”
永大说话间大步迈出,向着那一众举铳张弓对着宗室子弟的八旗兵喊道:“你们这帮狗奴才,睁开你们的狗眼看看爷是谁!圣祖康熙爷是我太爷爷,你们有种就朝我爷这儿来!”
说完,勐的扯开上衣,露出满是黑毛的胸口。
对面的八旗兵好像被震住,真是没人敢放箭放铳。
这让永大和身后的宗室人群都是为之精神一振。
“鬼子六,你个不是人养的,别躲在后面,告诉你,别人怕你这个劳什子大将军王,小爷我不怕!”
永大如打鸡血,再次带头向前迈去。
所谓正义可以使人热血燃烧!
所谓热血可以使人忘记害怕!
“上啊!”
无数宗室子弟在永大的感召下集体向前,大义凛然,人人悍不畏死。
就连打了退堂鼓的永灵都随着人群勇敢向前。
因为,他们没有错,错的不是他们。
公道自在人心!
再看对面的兵不敢来真的,永灵一激动更是勐的快走几步,越到人群前头,朝边上的永大一点头,之后并排行在前面。
这可是扬名立万的大好时机!
今日之事,甭管是旗里还是宗室,哪个听了不得竖起大拇指叫声:“有种!”
名声打出去,往后他永灵在宗室也算是个人物了!
“这帮人真不怕死么?”
眼看人群又冲撞过来,恩明忍不住问了身边的金简一声。
他很奇怪,为什么这些宗室子弟连出征都不敢,却敢在大将军王面前如此放肆,甚至口出狂言。
金简苦笑一声:“这些爷是不知道咱大将军王有多黑,要知道的话管保跑的比兔子还快。”
“那是,这天下就没比咱王爷更黑的人了。”
恩明连连点头附和,这一点他本人就是最好的证明。
“对面的听着,再敢往前视同造反,格杀勿论!”
保柱迟迟没有得到总统阁下动手命令,甚是着急,不断朝后面受伤的总统阁下看。
他的喊话没能让汹涌而来的宗室子弟有半点迟顿,反而脚步更快了,望向保柱同他手下官兵的眼神也是极度鄙夷不屑,好像这些奴才如蝼蚁般不值一提。
人心这东西是双向的。
再有人带头,可随着距离越来越近,还是有宗室子弟心里发慌,毕竟眼前可是能要人命的火铳和强弓。
永大怕人群被吓住就此散了,忙高声呼道:“大伙不要怕,咱们可是姓爱新觉罗,这么多人在,就是皇上来了也不敢拿咱们怎么样!”
言下之意就是大胆往前走,再借对面十个胆子也不敢放枪。
永灵也跟着给人群打气,同时想看看小时候经常被他带人堵在胡同打的鬼子六在哪,结果却被对面的兵遮挡,根本看不到。
有人打气就是不同,人群纷纷叫嚷,原本就不怕死的自然不怕,那些心存疑虑的听了他们的鼓动更加坚定信心,随着人群如滔天巨浪般向着营门压去。
鬼子六再跋扈,再无法无天,总不能就这样在光天化日之下杀害他们这些宗室子弟!
所有人的想法都是一致的,他们深信只要继续勇敢下去,最后的胜利一定属于他们。
他们也必须勇敢。
因为,生命是宝贵的!
身为大清皇族子弟的他们,生来就应该是享受的,怎么能同普通人一样去和贼人拼命呢!
这大清,是他们的祖先打下来的,为了这汉人的花花江山,他们的祖先吃尽了世间的苦难。
为的不就是让儿孙永享富贵么。
如果让他们再去吃祖先受过的苦,那祖先的付出和所受的苦难,还有什么意义!
然后就听一声枪响。
枪响过后,一个身影摇摇晃晃扑通倒地。
被溅了一脸血的永灵呆呆看着在地上痛苦哀嚎的永大,惊的魂都要飞了,然后就听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永灵,是你么?”
不是我,不是我...
永灵本能的将身子转向后面,耳畔却响起狂风暴雨般的铳响声、箭枝呼啸声。
当硝烟散去,永灵发现自己还站着,可身边的人群却如风吹麦浪般倒下一片。
方圆数丈,就他一个人在那孤零零站着。
好像一只雄鸡孤独的屹立在鸭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