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半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后半夜才迷迷瞪瞪地睡了过去,醒来时,天已经大亮,外面飘起了雨,淅淅沥沥的。
我的心简直比胃下垂得都厉害,Nike越晚找到,危险就越大,阴雨天气,更是加大了搜救的难度以及Nike自救的难度。
“诺诺,你醒了?”卫砺已经在床头上靠着了,点了一支烟,刚抽了一半,病房里袅袅的都是烟雾。
“你居然抽烟?!”我顿时怒了,尖声吼了一嗓子,“癌症病人抽烟,你他妈是想早死早超生是吧?”
卫砺颤了颤,连忙把烟掐灭,烟头往床底下一丢,绷着脸看着我:“没有,不抽了,不抽了。”
我看着他那副怂样儿,既好气又好笑,翻了个白眼,转脸看向窗外,颓然叹道:“下雨了,这下,更不好找了!”
“走,去看看Beyonce吧!她现在大概醒来了吧!”卫砺率先起了身,过来搀扶我。
“算了,我扶你吧!”我叹口气,苦笑道,“你是病人,我是残废,这样两个人出来找人,还真是黄金搭档啊!”
卫砺咧嘴一笑:“我当你的手,你说要挖坑,我就挖坑,你说要搬石头,我就搬石头,如果碰见野狼,你跑,我顶住!”
我知道他是故意开玩笑,岔开话题,好让我放松一点,可我心里记挂着Nike的生死,又要担心卫砺会不会油尽灯枯,哪里笑得出来!
“走吧!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我长吁了一口气,感觉烦躁就像胸口憋着的气一样,怎么吁怎么叹,都赶不出去。
到了Beyonce所在的病房,进去看了一下,她还没醒。我扶着卫砺出去,下楼去医院的餐厅吃早餐。
“我真没想到,你居然能吃得下。”卫砺摇着头笑叹,“诺诺,你跟以前真的不一样了!”
“我当然吃得下!”我回以一笑,“不吃饱,哪来的力气找人?”
我承认我怂,我没本事,我遇见事情就会掉眼泪,可是我掉过眼泪之后,会去想办法,会去做,会竭尽全力去解决,而不是一味哭泣逃避。
卫砺赞许地冲我比了个大拇指,然而眼里,却是深深的落寞。
吃完早饭,我们又回到Beyonce的病房,坐在她床前静静地等。快到十点钟的时候,Elsa打来了电话。
卫砺皱着眉头接了电话,跟Elsa互相交换了一下双方的情况,挂断电话,对我说:“还没找到。”
我其实差不多已经绝望了,Nike如果没事,他一定会想办法跟我联系,或者求助警方,但是到现在他都杳无音信,只能说明一件事——他已经失去了联系任何人的能力。
在甘海子那种地方,到处都是山是树是水,人一旦受了伤失去了行动力,存活下来的可能性就不大了,更何况新闻是昨天中午爆出来的,距离事发到现在,已经超过了一天一夜。
但是我不敢绝望,我得找,再怎么着,都得找,只要没找到,不管过了多长时间,都得咬着牙继续找下去!
十点半左右,桃子打来电话,我六神无主,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卫砺便替我接了电话,安慰了桃子几句。
电话刚挂断没多大会儿,Beyonce的眼睫毛颤了颤,我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眼花了,连忙用力揉了揉眼睛,等了一会儿,她的眼皮子又颤了颤,缓缓睁开了。
“你醒了!太好了!”我激动得大叫,抖着左手伸出去,却没敢触碰Beyonce,颤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Beyonce的眼睛空洞无神,没有聚焦,她呆呆地看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才哑着嗓子问:“Whoareyou?WhereamI?”
“IamChengNuo,Nikeismyhus.band。”我连忙解释,问道,“Whathappened?”
Beyonce愣了愣神,突然尖叫了起来,她说的是一大串英文,口音蛮重的,我基本上完全听不懂。
我刚想问她会不会说汉语,卫砺就用英语接着问了下去,Beyonce的情绪非常激动,说着叫着,眼神特别惶恐,仿佛有枪指着她的脑袋似的。
问完之后,卫砺就带我出了病房,在医院的走廊上,卫砺对我说:“昨天早上袭击他们的,全部都是外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