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一个人去卫生间洗漱。
卫砺出来的时候,我还抓着手机发抖,卫砺皱了皱眉,把手机拿开,拉着我下床,把我推进了卫生间,拧了一块毛巾,往我脸上一盖,粗鲁地抹了好几把,跟抹桌子似的。
我默不作声地任由他折腾,他给我擦完脸,又挤了牙膏,接了水让我刷牙。我就像个牵线木偶,顺从着他的指令,乖乖地刷了牙。
很快,餐点送上来了,卫砺拉着我坐在床边,递了一片吐司给我,我呆呆地接过来,木然往嘴里塞。
草草解决完早餐,卫砺见我半死不活的样子,憋着一口气,死死地拧着眉头,脸色特别不爽。
我没看他,自顾自缩在床上发呆,心急如焚地等着Tomy的电话。
八点四十七,手机铃声再次响起,我几乎像是通了电似的,第一时间抓起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很抱歉,Max医院最上面三层楼全面封闭,除工作人员以及家族人员之外,任何人不得进入。”Tomy开门见山,遗憾地说,“很抱歉,我帮不了你。”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是听到这个消息,我还是眼前一黑,彻底绝望。
卫砺张了张嘴,像是想问电话内容,可是看到我这副鬼样子,他也没必要问了。
“我让人去领结婚证,乘最近一班飞机送过来,三十六小时之内,应该能够送过来。”卫砺叹口气,默默地站起身,去墙角那个小箱子里翻腾了一会儿,翻出我俩的身份证和他的户口簿,转脸问我,“诺诺,你的户口簿在哪儿?”
我呆了呆:“户口簿?”
“领结婚证是需要户口簿的。”卫砺的神情看起来特别无奈,“先把结婚证领了,让你见到Nike再说。”
我坐着没动弹,也没看卫砺,整个人都是乱的,完全六神无主,不知所措。
卫砺叹了口气,拿手机对着那几样证件拍了照,然后打了个电话给唐助理,让他去找桃子要我的户口簿,然后尽快去打结婚证。
我木然看着卫砺,真的是完全茫然混乱,根本没有思考的能力。卫砺的话太犀利了,就像刀子一样,直逼内心,我就像一只被捆住了腿脚的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刀子逼进,却无路可逃。
“如果桃子能找到你的户口簿,我们就领结婚证,如果找不到,那就回国。”卫砺瞥了我一眼,对电话那头叮嘱了一番。
“右边床头柜最下面的格子里。”我浑身僵硬,蠕动着嘴巴,生冷地吐出几个字。
不管怎么样,至少,我要见到Nike。哪怕他最终还是娶了Elsa,至少,我要亲眼看到他的伤,看到他的腿。
哪怕……那条腿很可能已经不在了。
其实卫砺说得对,Elsa真的比我适合Nike,至少,她是真心爱Nike的,她不会给Nike带来任何灾难。
我长吁一口气,默默地缩下身子,翻了个身,把脸埋在枕头上,死死地咬住枕头。
心痛如绞,不光为Nike的伤,为无力改变的现状,也为那些我带给他的灾难。
我相信,即便没有我和卫砺的亲自到场以及亲笔签名,结婚证也是能领得来的,并且,明天晚上之前,肯定能送到我们手里。可是领了证之后呢?看到Nike之后呢?
蓦地,我感觉到一只大手覆上了我的后脑勺,卫砺轻轻摩挲着我的脑袋,幽幽地叹了口气:“诺诺,别太难受了,Nike如果知道,他会心疼的。”
我凄凉地笑笑,Nike不会知道的!
Nike所知道的,大约会是我跟卫砺如何如何同住一家酒店,同床共枕,兴许还会有被翻红浪、大战三百回合的香/艳情节吧!
明天见到Nike,我该些说什么呢?解释这是一个局,为了逼他跟Elsa结婚而设的局?还是该告诉他,我去找他了,从帝都一直追到丽江,又从丽江追回帝都,再从帝都追到巴黎?
冷,从身到心,冷得跟钻进冰箱似的。我忍不住蜷起身子,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咬着牙,死命地克制,可还是有断断续续的抽泣声从嗓子眼里逃出来。
卫砺抱住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温柔地安慰:“诺诺,别这样,你这样,我心里真的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