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里的蛔虫,我现在后悔把你带出来了,你赶紧给我下船!”
范宁故作惊恐地抱紧桌腿,“三阿公,我给你讲故事,免费的,一文钱都不要,还不行吗?”
范仲淹被范宁调皮的模样逗乐了,忍不住哈哈大笑,他忽然发现自己更喜欢现在的范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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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船出行的好处就是轻松舒适,没有车马劳顿,但缺点也很明显,那就是慢,到长洲县时天已经黑了,客船靠岸系泊过夜。
船舱里的灯已经点亮,他们一行只有三人,除了范仲淹和范宁祖孙二人外,还有就是茶童小福。
小福和范宁同岁,是个孤儿,跟随范仲淹已经有两年,和范仲淹情同祖孙。
船舱内,范宁和小福坐在灯下临摹字帖,范仲淹却坐在一边看两人写字。
说起来惭愧,范宁的字确实写得很糟糕,像变形的鸡爪一样,而小福的楷书却比他工整漂亮百倍。
不过也正因为范宁的字写得太糟糕,范仲淹才决定带他去京城。
他知道凭范宁的字是无论如何考不上延英学堂,他要利用这段时间好好指点一下他写字。
当然,他也可以给刘院主写封信,只是那样一来,一定会有另一个优秀的孩子被挤掉,那不公平,也不符合他范仲淹做事的原则。
范仲淹坐在一旁看范宁写字,见他写的竖就像腿在打摆子,瑟瑟发抖,写得横就像人在练肌肉,上面凹凸不平,令人目不忍睹。
范仲淹终于忍不住屈起手指关节敲了敲范宁的脑袋,“我真搞不懂你,既然能写出那么优秀的词,怎么字却写得这样烂?”
其实范宁也同样恼火万分,这根本就不是他的字,而是范呆呆的字,一笔烂字就像撕不掉的狗皮膏药,顽固地传了自己。
“我练!我苦练还不行吗?”范宁发狠似的一笔一笔向纸上戳去。
范仲淹见他有点恼羞成怒,不由哑然失笑,也不再影响范宁练字,便坐到一边看书去了。
这时,旁边小福嘻嘻一笑,“其实我倒有个速成的法子。”
“什么法子,快说!”
“我若说了,你要帮我烧半个月的茶水。”
“烧你个头!”
范宁反过笔杆在他头上重重敲了一记,“想哄范爷我替你做事情,你还嫩了点!”
“我真没骗你!”
小福悄悄对范宁道:“这种宣纸是几层粘在一起,可以越撕越薄,你把它撕成半透明状,覆盖在字帖上描着写,这样练字就快了。”
范宁眼睛一亮,这倒是个好办法,自己居然没有想到。
他立刻揽住小福肩膀笑眯眯道:“我烧的茶连乡下人都嫌难喝,恐怕三阿公不会喜欢,能者多劳,还是你多辛苦一下,为了表示感谢,到京城后我请你吃糖。”
听到吃糖,小福口水都要流下来,他连忙道:“你可不准耍赖,我们拉钩。”
范宁嫌厌地看他一眼,“你多大了,还要拉钩呢!”
“你若言而无信怎么办?”
范宁拍了拍胸脯,“范爷我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难道还会骗你这个小屁孩。”
“好了!好了!”
范仲淹在一旁看两人说话,心情着实愉快,他忍不住笑道:“你这个小屁孩也大不到哪里去,快写字,不准再闹了。”
两人又低头写字,这时小福胀红了脸,咬牙低声道:“你才是小屁孩!”
范宁摇了摇头,“和你这种幼稚的小家伙坐在一起写字,真的没意思!”
“我来考考你们吧!”
范仲淹看得有趣,索性放下书笑问道:“我先问小福,你说为什么我要在这里停船?”
小福挠挠头,半天没猜出来。
“那你呢?”范仲淹又笑眯眯望向范宁。
范宁却不屑地对小福撇撇嘴,“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连这个都想不到?读的书都喂狗了!”
“我其实能想到的,就是一时忘记了。”小福恼火地反驳。
范仲淹赞许地点点头,“宁儿一定是看见外面的虎丘塔了?”
“我早看见了,但我知道这不是三阿公停船在这里的真实原因!”
“哦?那你说说真实原因是什么?”
范宁狡黠一笑,“和在蒋湾村的原因一样,三阿公怕被人骚扰。”
范仲淹哈哈大笑,竖起了大拇指,“真是个聪慧的孩子!”
范宁笑嘻嘻摊开手,“猜中了应该有奖吧!我不要多,三阿公奖赏我一贯钱就够了。”
范仲淹掏出一文钱扔给他,没好气道:“这就是你的奖品,什么一贯钱,你怎么不要一百两银子!”
小福一脸幸灾乐祸地笑道:“吃瘪了吧!谁让你那么贪心,居然要一贯钱,要是我,我就只要十文钱。”
范宁随手把一文钱扔给他,“我要钱是为了还你的人情,既然你不嫌少,那就自己到京城买糖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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