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绛走了,范宁索性换了个位子,坐在二楼靠窗处,一边喝酒,一边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
渤泥国新港的横空出世,这两年给三佛齐国的商人带来了极其惨重的损失,现在从西方来的货船都基本上去了新港,将从西方运来的银器、地毯、木绵布、藏红花、珍珠、宝石等货物卖给宋商,又直接从宋商那里购买瓷器、丝绸、茶叶、铁器、日用品,又购买渤泥国的香料,双方都没有了三佛齐商人的中间盘剥,获利都很丰厚。
只有购买一些专门的香料去三佛齐国外,船队基本上已经不去末罗瑜城交易。
没有中间利润,只靠一些本地香料出口,三佛齐王国的商人遭受了巨大损失,但三佛齐却需要大量宋城的布匹、铜钱、铁器、陶器、日用品,导致这两年黄金流失严重,财政吃紧,官府、权贵、军方和僧人都对新港的出现严重不满。
就在今年二月,南洋海域忽然出现了多支海盗,神出鬼没,专门袭击去新港的西方货船以及宋朝货船,已经有数十艘船遭遇不测,包括一艘范氏商行的货船。
货物被洗劫一空,船上数十名水手和一名管事被杀,货船被烧毁灭迹,只有一名水手抱着木头跳进海中,漂流了三天,最后被渤泥国捕鱼的土人发现,才侥幸逃得一命。
正是这次海盗事件彻底触怒了范宁,他不仅要消灭海盗,必要时候还要发动对三佛齐国的战争,大家很都清楚,所谓的海盗就是三佛齐国的水军装扮。
范宁为此赶赴京城,就是为了争取到对三佛齐国的用兵权。
此时,范宁已经从之前的沮丧中渐渐恢复,他也意识到,攻打三佛齐王国必须要得到朝廷,尤其是知政堂的支持,相比之下,放弃日本的权力对他来而言并没有什么损失,他需要的是挑战,尤其是对南洋诸国的掌控,是这一届任职最重要的事情。
至于已经进入成熟收获期的日本,他完全可以不放在心上,要不是琉球府距离泉州太近,他还想把琉球府也交还给知政堂。
“伙计,结帐!”
范宁起身穿上外袍,一名伙计跑上前道:“官人,一共二两七角银子,包括刚才雅室里的费用。”
范宁心中鄙视韩绛的小气,居然要自己来付帐,不过他还是愣了一下,他已经很久没有在京城进行消费付账了,怎么会变成以银子来结账?
“是两贯七百文吗?”
伙计陪笑道:“钱和银子都可以,但官人似乎没有带十几斤重的铜钱。”
范宁确实没有带这么多铜钱,他取出五两银子放在桌上,忽然想到什么,又摸出七个银角子,银角子好像多年前就用了。”
伙计很快取来三锭制作精良的小银锭,找给了范宁。
范宁好奇地打量这种小银锭,标准是一两重,外形极像后世的麻将牌,上面刻有‘一两’的字样,后面是大宋少府监制。
这是已经标准化的银锭了,一般人也不用携带重达六斤的一贯钱,只要怀里揣一只这样的小银锭,就很方便了。
“这种小银锭已经大量出现了吗?”
“别的地方不知道,但京城已经很多了,去年秋天出现的,配合银角子,非常方便。”
“那铜钱已经不用了吗?”
“铜钱当然有用,一般买东西花上十几文钱,还是要用铜钱。”
伙计见范宁不太懂,便笑着给他解释道:“现在京城百姓一般出门,怀里都会穿一只钱袋,里面是小银锭一枚,银角子十枚,然后加一百文铜钱,怀里就很轻便。”
“那大于一两的银锭有吗?”
伙计摇摇头,“只有五贯和十贯的交子,因为朝廷用黄金来保证兑换,现在很多地方都可以用,不像从前了。”
范宁暗暗佩服朝廷的精明,从海外运来的黄金不对外发行,而是用来做抵押,发行纸交子。
他收起三两银锭,起身便快步离开了酒楼、
.........
次日一早,在紫微殿偏殿内,太后高滔滔、天子赵顼,海外经略使范宁以及七名相国召开了知政堂和海外经略使的第五次联席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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