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士兵冲进店铺便把我们向外强行驱赶,稍不服从便用鞭子抽打,我们连去后院的机会都没有,直接赶上大街,马上就被押送出城。”
范宁冷笑一声道:“这是西夏军要谋财呢!”
“是!一点没有错,所有人都空着手,连收拾细软的时间都没有,只有女人身上的一点首饰没有被抢走,所有的财富都丧失殆尽。”
“这些人中会不会混有西夏的奸细?”
“不敢肯定说没有,但卑职个人觉得可能性不太大,一般西夏不太相信汉人,如果用他们当奸细,都会部署在大宋境内,而且队伍中若混迹了党项人,马上就会被识别出来打死,相公如果谨慎一点,也没错。”
范宁点点头又问道:“城内有多少军队?”
“原本有五万人,后来陆陆续续来了八万人,现在应该十三万人,加上一万皇宫守卫,那就有十四万人。”
“会不会再继续扩充兵力?”
“肯定会,城内军器监仓库内还有不少以前留下的皮甲兵器,我判断至少能再武装十万军队,很有可能最近两天向怀州发动进攻。”
“为什么?”
“因为城内粮食不足,粮仓主要在城外,被宋军一把火烧毁,靠城内的粮食支撑不了多久,他们一定会出来抢粮。”
“那为什么又会是怀州?”
“相公应该知道因为。”
范宁笑道:“是因为怀州的粮食最多?”
张甫点点头,“静州距离兴庆府都是三十里,怀州却只有二十里,不仅近,大家还知道,怀州产粮最多,粮库最大,所以西夏军的目标一定会是怀州。”
“还有没有什么情报要给我?”
“还有不少情报,本来是想这两天送出来,结果今天就出事了,好在这些情报的内容卑职都知道,卑职愿意详细汇报。”
范宁随即把张甫带到官衙,请他坐下,又让士兵上茶,他微微笑道:“不用太紧张,我们就当是聊聊天,慢慢说。”
张甫喝了口热茶,想了想笑道:“不知相公对党项人了解多少。”
“我了解得不错,你说说看。”
张甫继续道:“党项人其实由两部分组成,一部分叫生党项,另一部分叫做熟党项,生党项分散在西夏各地放牧,由无数大大小小的部落组成,他们的军队以骑兵为主,而熟党项住在城内,又叫汉化党项,他们的生活习俗和汉人差别不大,西夏军的步兵就是由他们组成,两个党项人数差不多,现在熟党项基本上都集中在兴庆府了。”
范宁想了想道:“你是意思是,汉化党项更容易被降服同化?”
“也对也不对,同化是比较容易,但前提是西夏灭国,因为熟党项更加认同西夏,生党项反而不是。”
“为什么?”
“因为熟党项更有家国观念,他们认同自己是西夏人,而不是宋人,相反,生党项对家国观念很淡漠,他们更加认同自己的部落,在他们眼中,西夏皇帝不过就是部落大酋长罢了。”
“有点道理,生党项一般居住在哪里?”
“散居西夏各处,贺兰山麓下最多。”
“河西走廊那边呢?”范宁问道。
“河西走廊那边是羌人的地盘,李元昊原本想迁徙部分党项人去张掖,结果没有成功,只有在居延海那边有几个党项部落,那边是西夏的产盐地,数万汉民在那里当盐奴,大概有一万守军。”
这时,范宁发现张甫脸上已经有一种掩饰不住的困倦,便立刻安排士兵送他去休息,等明天再汇报也不迟。
范宁负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张甫说西夏军很可能会派军队去怀州抢粮,范宁认可这个猜测,怀州城池低矮,容易攻打,如果夜间却抢粮,确实容易得手,但如果被自己猜到,就不是一回事了,这难道不是一个全歼敌军的好机会?
一个大胆的念头从范宁心中跳出来,他闭目沉思片刻,考虑着这个方案,渐渐地,他脑海里的思路越来越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