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败了,她不得不面对现实。
说到底,太后的权力是君权的旁支,是依附在君权这个主干之上,当主干羸弱时,旁支当然会枝繁叶茂,当主干变得强壮时,旁支也就慢慢黯然下去,如果她依旧强势不让,后果必然是修枝。
历史上的宋神宗是一个极有抱负之人,一心想做一番事业,他重用王安石,企图以君权来强制改变这个社会的种种弊端,结果整个大宋都成了他的敌人,他们粗暴的变革方式伤害了所有的人,给了政治对手太多的武器。
只是宋神宗不懂辩证法,有时候弊端的存在是因为它合理,水太清则无鱼就是这个道理。
现在赵顼还是和历史上的宋神宗一样,年轻、有激情,骨子里还被王安石的激进式变法所吸引.
但因为有自己存在,赵顼不断被自己敲醒,被自己灌输了大量的温和式改革的思想,正是这种思想潜伏在他脑海里,使赵顼在决定做一件事时,总会犹豫一下,然后便渐渐冷静下来。
但还不够,范宁绝不会允许自己十几年逐步推行的温和式变革被王安石的激进式改革所打断,他还要釜底抽薪,使王安石的变法失去基础。
范宁皇宫出来,随即乘坐马车来到了书苑街,他想找二叔范铁戈,但出乎意料是,奇石馆大门紧闭,挂着大锁,上面贴的告示说,家中有事,停业半年,范宁有点奇怪,二叔怎么了?
一抬头,旁边一间占地不小的铺子上方写着北岛招募处,应该是从奇石馆隔出来的一间铺子,范宁让几名随从等在外面,他信步走了进去。
铺子有不少人,七八个前来应募出海的百姓,其中好像还有一家人,一个穿着布裙的少妇抱着孩子坐在旁边椅子上,身边挨着个七八岁的男孩,男主人正半身趴在桌上,满脸焦急地询问着什么,旁边几个男子也七嘴八舌,一脸不满。
桌前坐着一个四十余岁的中年男子,范宁一眼便认出来,是明仁的妻舅,也就是他丈母娘的兄弟,叫做张诚,原在吴县开了一家小店,后来投奔姐夫,当了建筑工头,人倒是很本份,但能力一般,估计是二叔把他借来帮忙,他也正无奈给众人解释什么?
“出了什么事?”范宁在后面笑眯眯问道。
张诚一眼看见范宁,吓得腾地站起身,结结巴巴道:“范......范相公,你怎么来了?”
众人都吓了一跳,纷纷让开一条路,小范相公居然来了。
范宁笑着摆摆手,“如果大家都想去北岛,以后我们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大家都请坐下。”
房间里椅子颇多,众人都各自坐下,刚才那一家也坐在一起。
“现在遇到了什么困难?”范宁笑着问张诚道。
“范相公,是这样,今年的最后一趟船队上个月已经走了,下一班要到明年三月,大家都很焦急。”
“现在才八月底,航运这么早就结束了?”
张诚无奈地挠挠头,“我也不清楚,老范临走前这样告诉我的。”
范宁又问道:“我二叔也去北岛了?”
“嗯!老两口都去了,伙计们也跟着去了,带了几百人一同前往。”
范宁明白了,他想了想问道:“现在有多少人报名?”
“大概一百二十人左右,家庭有二十余户,其实大部分都是家庭,现在报名的这几位都是想全家举迁。”
“能不能联系到所有人?”
“都可以,最远的,十天内也能赶到京城,好像泉州那边也有一批,大概三四百人。”
范宁对众人道:“现在有两个办法去北岛,一个是先坐船去南大陆,那边有去北岛的定期航船,几天就有一趟,还有一个办法就是跟我一起走,我打算十天后启程前往北岛,如果大家时间上来得及,可以坐我的船队一起去,”
众人大喜,纷纷表示愿意跟随范宁同去。
“好!那大家就继续报名。”
范宁又对张诚道:“你今天就发急脚递前往所有人家,如果他们十天内能赶到京城,那就一起走,如果来不及,明年三月再走也无妨,这期间每个月会给他们几贯钱的柴米补偿费。”
“我明白了!”
范宁又交代他几句,这才起身前往《信报》报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