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死班基姆、特里维迪这种婆罗门最上层的家伙,那整个婆罗门就会彻底陷入信任危机之中。
到了那个时候,婆罗门之中谁都腾不出来手,除非某个婆罗门强的能将其他人全部按住,否则没个十几年谁都不可能停下来。
可等杀了十几年之后,就算停下来,也不可能回到当初了,信任这种东西一旦瓦解了,就别再提这种伤感情的事情了。
就跟春秋到战国,下限开了之后,就别想着能回到当初了。
故而地方婆罗门在大月氏人来了之后,虽说会有对于对方夺权的忿怨,但这种忿怨必然只有一部分是对于大月氏的,另一部分肯定是对于那些婆罗门高层的。
毕竟婆罗门虽说从经文上说是平等的,但曲女城附近婆罗门明显比其他的婆罗门更平等,所以这份忿怨落到大月氏头上的并不会太多,再加上数年的互杀,对于以前没经历过这种残暴的婆罗门来说,大月氏的存在起码让他们不用再提心吊胆。
相比于权力的丧失,人身安全起码不再遭遇威胁,到时候婆罗门整体对于大月氏感情绝对不会是单一的情绪,可能个体生存状态导致的结果完全不同,但整体上不会全是忿怨。
在这种前提下,法正临时谋划的效果肯定不会太好。
不过不好归不好,捞点便宜而已,能成最好,不能成也不亏。
“等等,子川,你是不是想歪了?”法正看着陈曦有些敷衍的神色,很是不爽的说道,“你该不会认为我这事是能成最好,不成也不亏吧,我有这么差吗?”
陈曦闻言干笑了两下,但又觉得骗法正玩没什么意义,于是点了点头,将自己知道的东西告知给法正。
“我煽动婆罗门干什么?”法正瞟了一眼陈曦,“你这家伙在想什么,我当然煽动大月氏啊!相比于婆罗门现在心态复杂,而且互杀了几年,好不容易被遏制,就算有别的心思,大多数婆罗门恐怕也会觉得不用再提心吊胆了,权力欲什么的好歹得等这些人缓过来。”
也许对于有些人来说权力欲大于生存欲,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生存可比权力重要多了,而对于大月氏介入贵霜南部城邦来说,他们顾忌的也是大多数人,至少极少数极端不满的婆罗门,大月氏能送神佛归天,也能送你婆罗门上路啊。
从建立起贵霜以来,北贵和南贵干架,神经病的休密一系不拉偏架,军魂不站在南贵立场,贵霜皇室不考虑什么平衡,上述三个条件但凡少一个,北贵都猛锤南贵。
虽说因为体量和造血功能,以及婆罗门源源不断的后勤等问题,北贵能爆锤南贵,但实在是打不死南贵,可现在这种情况,婆罗门得开多大的挂,才够北贵这群人打。
“不煽动婆罗门?你煽动啥?总不能是中低种姓吧,你要是能煽动中低种姓,那很多事就好解决多了。”陈曦随口说道,但说着说着陈曦好像反应过来了,除了这些,好像还有一个能煽动,而且很容易煽动的,那就是大月氏百姓。
“看来你明白了。”法正笑眯眯的说道,“西凉铁骑当年都因为洛阳繁华而迷了眼,大月氏的山区百姓和西凉铁骑有什么区别,南贵的花花世界和洛阳又有什么区别。”
陈曦收敛了调侃之色,不得不说法正这个想法非常的合理。
“甚至都不需要我做什么,大月氏的山区民众就必然会闹出一些和当年西凉铁骑进入洛阳时一样的情况,而如果我推一把手,释放一下大月氏的欲望,那动静会更大,不管是吃拿卡要,苛捐杂税,欺男霸女,那不是理所当然吗?”法正笑的很是阴沉。
“你可真行。”陈曦闻言赞叹道,“这种东西你可比我厉害多了。”
“行了吧。”法正没好气的说道,“与其说是你们认识到,还不如说是你心思没在这一方面,我说了半截你就明白了后续所有,哪里是不知道,只是你没上心。”
陈曦想了想,决定接受法正的吹捧,反正也习惯了。
“说起来,真的很少见到你这么努力的工作。”法正也就小捧了两下,然后就恢复了常態,带着几分好奇询問道,“想想上次你這么努力工作好像还是夏凉诗会被逮住,往前好像就是一五朝会的时候,再往前推感觉都到泰山年间了。”
陈曦闻言脸皮抽搐,“我有你说的那么慵懒吗?”
“不,只会比我说的更慵懒。”法正很是肃然的说道,陈曦被憋得没脾气,也没好意思辩驳。
“算啦,辩不过你,恒河這边工作其实挺多的。”陈曦叹了口气,“我们已经掌握了近千万人口,将这近千万人口的潜力释放出来,能干很多事情,但现在我们只能说是勉勉强强让这近千万的人口自给自足,相互管制,不会在我们离开的时候,给我们添乱。”
法正点了点头,这点他们这些人确实是没有办法,陈曦有一千万人能撑起来一个帝国的运营框架,而他们有一千万人口,光是让这一千万人不捣乱都需要相当的精力。
要知道郭嘉来恒河打下华氏城的时候,汉室差点陷入治安战,他们当时不到十万人的规模,如何治理六七百万人口的恒河中下游。
再加上各地土邦的婆罗门阶层不满汉室的利益划分,挑动民众骚扰对抗汉军,搞得汉室精疲力竭。
等到李优来了之后,直接对婆罗门展开人性拷问,将矛盾转移到婆罗门内部,才算是将汉室从治安战的隐患之中抽了出来,可打完婆罗痆斯,李优也被抬回去了,这边的管理框架还没架构起来。
至于钟繇在三摩呾吒确实是做的不错,可那是基于当地汉室迁徙人口和本地人口近乎一比一的前提,其他地方可没有这样的人口比例,也没有钟繇这样的人物耗费精力去处理民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