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氏兄妹必然铭记于心,不敢忘怀。”“但愿如此。”出岫冷冷回道。
“今日说话多有得罪,实是迫不得已,还望夫人海涵。天色不早,我兄妹二人告辞。”明璋说着看了一眼明璎,见她还失魂落魄坐着不动,很是奇怪,只得起身碰了碰她的手臂:“小璎,走吧。”
明璎被明璋碰了一下,这才回过神来,见兄长已有去意,她也站起身,却是看着方才被明璋碰过的右臂,定定不语。
出岫知道明璎在想什么,可她已无暇再周旋下去,更不愿与明氏兄妹再多相处一刻。见明璎仍旧站着不动,她便从主位上起身道:“妾身还有庶务在身,恕不远送。”言罢边走边朝外头唤道:“云逢,送客。”
然刚走到明璎面前,出岫忽然感到一阵阻力,低眉一看,自己左臂的衣袖已被她紧紧拉扯住。
“明夫人这是何意?”出岫凝眸而问。与此同时,明璋也很讶异:“小璎,你做什么?”
明璎却不管不顾,当众捋开出岫的左臂衣袖,将那一截玉臂皓腕裸露在外。恰在此时,云逢也进了屋内,见此情景不禁大怒,上前一把扣住明璎的手腕,冷喝一声:“明夫人自重!”
明璎对周遭一切恍若不闻,只定定看着出岫光裸在外的手臂。但见那左臂之上,有星星点点的疤痕,虽然已变得很浅很淡,可仔细一看,还是能想象出从前那些纵横交错的伤疤是什么模样。
这些伤疤,都是当年明璎亲自用簪子划下的,一笔一笔,一道一道,她又怎会忘记?于是她倏然抬头看向出岫,语中爆发出无穷恨意:“果然是你!晗初!”
“什么!”明璋与云逢异口同声惊呼,出岫反倒显得很平静,只冷冷道:“放手。”
明璎又哪里肯放?不仅不放,还用指甲死死掐进出岫的肌肤里,一边使力一边大哭大笑:“原来是你!你怎么阴魂不散!”
她似患了失心疯一般,双目猩红、面容狰狞,右手依旧掐着出岫的手臂,左手顺势抬起就要一巴掌扇去,破口大骂道:“贱人!你害得我好惨!”
手起掌落,眼看出岫便要被这疯女人扇了巴掌,关键时刻,竟是明璋眼疾手快挡了一下,在离出岫眼前三寸之处,适时捏住了明璎的手腕。
与此同时,门外也传来两个男子的声音:“住手!”屋内几人循声望去,门外一人紫袍金绶,一人铠甲寒光,正是诚王聂沛潇和威远将军沈予。
话说这两人原本在城西设宴犒劳三军,都已到了城西大营,却发觉云氏未有一人前来恭贺,撇去沈予和出岫的关系不谈,按理说,明面儿上沈予还是云氏的姑爷,云氏又是这烟岚城的半个主人,为何今日这么大的喜事,竟不见一个云氏的人?这于公于私都很出奇。
聂沛潇越想越觉得蹊跷,便命冯飞去云府探探消息。一个时辰后,冯飞带话回禀,说是明氏兄妹今日拜访云府。
聂沛潇闻言大惊,犒劳宴上匆匆给沈予和先锋军们端了杯酒,便驭马朝城北的云府疾驰而去。冯飞见聂沛潇走得匆忙,也意识到将有大事发生,又不敢声张,只得带着沈予一并跟在他身后护驾。
沈予一路在聂沛潇身后驭马追随,这才发现他是朝着云府方向去的,于是连忙打马与之并驾齐驱,二人一边骑马一边说话,沈予这才了解内情。
若要说出岫与明璎之间的恩恩怨怨,这世上除了当事人之外,怕是没有比沈予更清楚的了。他不知晗初为何如此傻,竟要接见明氏兄妹,这不仅会将她出岫夫人的真实身份泄露出去,更难保明璎不会做出什么疯狂之举。
倘若世人得知,名满天下的云氏当家主母、忠贞节烈的出岫夫人,竟是当年醉花楼里的名妓晗初……沈予几乎可以想象,届时会有多少闲言碎语扑面而来,云氏的名望也必定会因此受到连累。
而这些恰恰是沈予最不愿意看见的,他不愿看到好友云辞的家族,还有他心爱的女子,再受到任何伤害……于是,一位诚王、一位威远将军,两人因为同一个女子的安危,急匆匆赶来云府。聂沛潇平日与出岫往来甚多,更在她病重时经常探视,门童便也认得他,而沈予是云氏的姑爷,又曾长住烟岚城,门童更不会多加阻拦。两人顺顺当当进了云府,一问明氏兄妹仍在外院的待客厅,便亟亟赶来。
哪知他们还没跨进门槛,便瞧见了这一幕——明璎死死抓着出岫光裸的左臂,扬手作势挥掌而落。只差一点,那一巴掌险些落在出岫颊上了!
聂沛潇与沈予岂会善罢甘休,两人一并跨入待客厅内。聂沛潇自然认得明氏兄妹二人,率先冷冷开口:“你们这是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