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相爱的,他一定不抢弟弟的女朋友……
哥哥的最后一句话是,请他孝顺父母,请他继续照顾如娇,以及她的家人……
哥哥说这话算什么意思?把如娇归还给他吗?别说他已不是从前那个为如娇心动过的陆向北,就算是,他们中间也永远隔着一个染血的影子,会夜夜折磨得他们良心不安……
只是,由此可见哥哥对如娇的爱深到何种程度,深到足以让他和如娇永远良心不安的程度……
至于孝顺梁家父母,即便哥哥不说,他也会做。
当初他跟覃婉回法国的时候,就提出了一个条件,要梁家安安稳稳在这里做生意,要梁家生意兴隆。
梁家人不会知道,梁家餐馆之所以得以扩建,是因为覃婉把周边几家都买了下来,然后让原来的房东象征性地代收房租,而这么多年过去了,房价物价都飞涨,独独梁家这几间铺子从来就不涨房租;
后来,在他任童氏副总期间,他不能亲自前来照顾,可成真作为助理,却明里暗里不知给了梁家多少生意上的提携,甚至,有一次童氏的提案里有收购榕树巷那一块的计划,也被他竭力阻止;
再后来,他卧底任务完成,想离开国际刑警,老爷子要他进警部,他却执意要回来,原因之一自然是童一念,然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梁家,他不奢望求得梁家的原谅,可是希望生活在养父养母所在之处,在梁家需要他的时候,他可以一尽绵薄之力。哥哥在临终时把父母交给了他,眼看两位老人年事已高,身边没有一儿半女,万一有个三病两痛都没有人伺候,他情何以堪?
当然,此乃后话。
只说如娇在出事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直到后来润男骨灰下葬以后,梁家人来给润男立碑,却见坟头已经竖起了一块石碑,只书写着“My……love”几个字母,而如娇,披头散发地跪在碑前。
梁爸见到如娇,异常激动,夺过身边立碑工人手里的工具就要去打她,而如娇不躲不避的,生生捱了他一记,那是锄头,虽然反过来敲在她背上,不至于剜去她的皮肉,只怕也会敲碎她的骨头……
好在梁妈比他冷静,死死地抓住了,立碑工人也知轻重,帮梁妈一起拦着梁爸不让他再继续打下去。
如娇以膝盖着地,转过身来对着梁爸梁妈一个劲地磕头,磕得咚咚直响,嘴里一直不停地说着,“求求你们,让我把这碑立在这里!求求你们,让我把这碑立在这里!求求你们……”
初时,梁爸火气很大,怎么也不同意,还让立碑工人把碑给挖掉,如娇不顾一切扑在碑上,哭着说,“如果要挖就连我一起挖了!求求你们,让我把碑立在这里吧……”而后,又是重复不断的哀求……
这一切,陆向北都只是远远地躲在暗处看着,给哥哥立碑是件大事,他很想和梁爸梁妈一起来,但是,他知道,梁爸根本就不想看见他,所以,只是悄悄地跟随在他们后面,将这一幕看在眼里。
彼时,可以看见,如娇额头已经全是鲜血,唇角也流出血来……
梁妈妈见了,许是动了恻隐之心,劝梁爸道,“算了,老头子,这碑原本也就是做个标记,以免来年来看望时不认识,既然要这么立,就随她吧,倒也特别,不会认错,再说了,润男生前的心愿是什么我们也都知道,就随了她吧……”
梁爸虽然愤恨,但如娇过于坚决,在梁妈的劝说下总算是下了山。
坟茔前,便只剩下如娇孓然的背影。
“不要救我……让我死……是我害死了他……是我……”如娇额头上满是鲜血,嘴里一边说话一边也吐出血来,想是梁爸那一锄头打成了内伤,而她的手腕上,更是鲜血淙淙……
他立刻撕下衣服上的布条来给她包扎住,然后抱起她就往医院跑,一路,她都在无力地絮叨,“我不要去医院……不要……让我和他死在一起……你不知道……他对我有多好……比你好一千倍一万倍……我为什么那么傻……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