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熙月放下了手中的粥碗,眼中一片空寂。
很快,依旧站在权力之巅的孔举就押解着端木文斐进了寝殿。
苏熙月与端木文斐对视一眼,都不由得回想起上次见面的狼狈光景,而这一次见面却比上次更加不堪,他们都已经成了砧板上的鱼肉,再无自由可言。
孔举走到苏熙月的面前,冷笑着说:“几日不见,太后瘦了许多,可依旧是人间绝色。”
“丞相如此评说哀家,实在无礼。”苏熙月怒斥道。
“后世如何评说太后,全在微臣的掌控之中。”孔举不以为然地说。
苏熙月又看了端木文斐一眼,发现这英俊的男人脸色惨白,看起来也消瘦了许多,不用说,皇兄的死对他来说是个致命的打击,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能保护他了。
孔举很快就道明了来意:“微臣在雅风殿有眼线,得知深爱太后的不光有先帝一人,诚王也对太后用心良苦,兄弟俩甚至还曾为此争风吃醋,这可真是一桩奇事。”端木文斐的“诚王”头衔原本早就被废,此刻孔举叫他“诚王”,更像是一种嘲讽。
苏熙月心里一沉,这老乌龟原来是要拿这件事情做文章!
孔举继续说道:“诚王若想活命,就写一篇文章,述说你与太后的女干情,诚王不是最会写文章吗?你已经苟活了五年,要想继续苟活,就把这篇文章写得精彩一点!”
沉默良久的端木文斐终于开口:“草民与太后并无女干情,太后从没做过对不起先帝的事。这样抹黑先帝与太后的文章,草民绝不会写!”
“诚王不写,也会有人代笔的,世人就会以为那文章是诚王写的。”孔举狞笑着说,“太后失德,理应赐一杯毒酒去向先帝请罪,昭帝仁慈,免太后死罪,但活罪难逃,太后不能继续住在宫中,不如就去宣陵为先帝守陵吧!”
听到孔举的这番说辞,苏熙月居然笑了:“既然都已经安排好了,还说那么多做什么?”她心里明白,孔举不大张旗鼓地杀她,只是怕得罪云宁国,怕云宁国出兵。他把她打发去守陵,可以随便寻个机会将她神鬼不知地杀了,就能永绝后患。
“看到你们悲痛的脸,能让我觉得快乐!”孔举变态地笑了,“太后果然是个不同寻常的女人,遇到如此大劫依旧能不动声色,怪不得先帝那个死鬼会那么爱你。”
“哀家愿意替先帝守灵。”苏熙月平静地接受了这个决定。
孔举有些失望地说:“那诚王呢?你怎么也那么淡定?”
端木文斐一瞬不瞬地看着苏熙月,说出了几个月前曾对她说过的话:“生与死,于我而言,来去自由。皇嫂,我终于自由了!”
苏熙月强忍着没有让泪水流下,低声说了句“保重”。
这是苏熙月最后一次见到端木文斐,小柒告诉她,孔举给了端木文斐一杯毒酒,端木文斐十分坦然地喝了,他走得十分从容,没有失却皇子的体面和威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