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部长的“演讲”被迫停止。大家都把目光投到这名妇女身上,同时猛吸了一下鼻子,因为他们都嗅到了一股酸臭味。
眼前的这个女人,看上去有四十多岁,身上的衣服看起来还比较新,只是现在却皱皱巴巴的,出现了几个洞,上面还有油渍。她头发凌*乱,脸上一道一道的像是哭过留下的痕迹。白*嫩的手臂上布满了亮晶晶的东西,也不知道是鼻涕还是什么。右脚的棉鞋开了口子,里面的棕色填充物翻在外面。
众常委看到这个妇女,都露出了一丝怜悯的表情。当然“众常委”不包括冯志国,他更多的是震惊。冯志国不明白为什么刚刚还梳着油光水滑头发,脸上擦满厚粉的干净女人,怎么现在成了这副尊容,而且酸臭味代替了雪花膏味道。
这名妇女就是董桂英,她在进门位置楞了楞,目光在室内扫视着。忽然,她向常委席冲去,直接从冯志国手中抢过告状信,也就是那个写着大个“冤”字的布块。
在大家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董桂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头顶告状信,大呼道:“青天大老爷,给小民做主啊,小民冤枉啊!”
“什么情况?”
“这是苦主啊?”
“现实版的杨三姐告状啊。”
人们反应不一,但目光都不约而同的盯在了这个女人身上。
看着脚下跪着的女人,赵中直心中也是一震:“怎么会这样?”
楞了一下,赵中直伸出双手示意了一下:“起来说话,现在是新社会,在座的这些人都是人民公仆,不兴旧社会的那一套了。”
正在啼哭的女人抬起头,看到了赵中直威严的面孔,止住了哭声。董桂英还注意到说话之人旁边的人,就是刚刚拿着告状信的人,正是早上见过的领导,此时的这个领导也在示意她站起来。
董桂英迟疑了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
“你就是上访的人?我让秘书请你过来,就是让你说说你遇到的事情,在座的各位都是县领导,你有什么事就说吧。”赵中直口气和蔼的说道。
未曾开言,董桂英先是“哽咽”的哭了,抽泣了两下后,才说道:“各位领导,我这次来上访,不是为了我自己,也不是我自己来的。我叫董桂英,是青牛峪乡小营村村民,我自幼父母双亡,靠叔叔接济度日。叔叔待我不薄,怎耐婶娘难容,受尽了各种虐*待。在我一十八岁那年,下嫁小营村,谁料丈夫命短,我又成了寡妇一人。家中无有子女,也无正当营生,只能靠几亩薄田勉强活命。”
董桂英在介绍自己时,是哭两声讲一句,好不悲惨,人们都在心中感叹这个女人命运不济。但也有人从她的话中听出了一些什么,赵中直就感受到了一点不一样的东西,他总觉得这些话有些耳熟。
“两年前,乡里让种植药材,到现在没有任何收成。本来引进了发财项目,不料恶吏楚天齐自私霸道,根本就不让我们这些小民……”董桂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数落起了楚天齐的“恶行”。
……
终于看到县城轮廓了,楚天齐心中着急,脚下紧踩油门,车后瞬时卷起了无尽的烟尘。引得车里的宁俊琦不住的埋怨、数落。
……
董桂英的话说完了,会议室里静了下来。如果她那声声血、字字泪的“控诉”属实的话,那楚天齐无疑就真是一个自私自利、飞扬跋扈、欺压良善的“恶吏”。再加上魏龙等几人的指控,楚天齐简直就是十恶不赦、罄竹难书的“大蛀虫”。
“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应该是,尤其那个女的说的多形象呀,如果没有切身的感受,怎么会在讲的时候伤心欲绝呢?”
人们的心里自问自答着。
会议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书记秘书小刘急匆匆走了进来,在赵中直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赵中直随着秘书走了出去,会议室内依旧安静着。人们都在等着书记回来,处理眼前的事情。
不到五分钟,赵中直就回来了,他刚迈进会议室,又转身对秘书大声说:“打电话,让楚天齐直接来会议室见我。”说完,快步走向自己的座位。
赵中直在说话时好像是咬着牙,众人听出了他话中蕴含的怒意,也似乎在他的脸上发现了一抹杀机,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看来楚天齐要倒霉了,倒大霉了。”人们心中得出了自认为最正确的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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