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只有女孩一人,但桌上却摆了三个茶杯,三个茶杯都是空的。尽管她嘴唇发干,但她却没有倒上茶水,而是眼望门口方向,深深发呆。她在等着两个人,等着这两人带回的消息。
白裙女孩已经在这里等了三个小时,就这样静静的等着,但她并不觉得漫长,因为她实际已经等待了四年多。
四年多以前,女孩还在乡下工作,也正是在那里,她遇到了自己的真爱,并有了谈婚论嫁的打算。
那年的十月份,女孩带着男孩去自己家里,准备让父亲相一相这个未来女婿。阴差阳错间,男孩半路溜了,让她好不生气,可并非真的气不过,而是觉得他很可爱。
当父亲回来的时候,男孩还没回来。在吃完“方便面晚餐”后,女孩向父亲提起了和男孩的事情,父亲留下“让我想想”这句话,迈着沉重步子上楼了。两个多小时后,伴着隆隆的雷声和哗哗的雨声,父亲给出了答案:坚决不同意。那一刻女孩的心坠到谷底,她不明白,父亲怎么会这么势利,怎么会不顾及自己的感受。她伤心,她大哭,可是换来的只是父亲在室外的默默守候,父亲始终没松口。
过了数日,父亲给出了一答案:我不同意你们在一起,是因为你俩姓氏犯克,不能白头偕老。
这是什么逻辑,堂堂党的干部,竟然会相信这些?她觉得父亲肯定是在骗自己,是在用这个理由掩盖真实想法,也在糊弄自己。于是她趁着父亲出去之机,到了省城最有名的寺院,去找老住持测字。而在提供了自己和男孩的生辰八字后,却得到和抽签一样的卦象——水底捞月。
父亲用男孩的前途进行威胁,现在又有了这样的卦像,女孩还能说什么。只能在心里默默祝福男孩,并许下了“你不娶我不嫁”的誓愿。
四年啊,就是这么一天天熬过来的,唯一支撑女孩的信念,就是男孩一直没有成家。虽然没人和自己说实话,自己又不能联系男孩,但她知道,男孩在等着自己。
就在上周,一个偶然的机会,女孩发现,父亲竟和那个住持认识。这个发现,让女孩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老住持很可能是按父亲要求做的命题作文。
怎么办?女孩决定,让别人拿着同样的生辰八字,再去找住持测字。
自己找的人已经去了好几次,都赶上住持不在,不知今天又会如何呢?她们也该回来了吧。
正这时,屋门响动,两个身影出现在门口处,也是两个女孩,一个红衣服,一个绿衣服。
刚才还算平静的心情,忽然波动起来,女孩只觉得手心出汗,嗓子发紧,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
“琦姐,我们回来了。”红衣女孩说着话,疑惑的走向白裙女孩。
“琦姐,你怎么啦?”绿衣女孩也说了话。
白裙女孩这才艰难的吐出了三个字:“怎么样?”
红衣女孩神秘一笑:“你猜。”
“你说。”白裙女孩的声音带着颤音。
“你看,都把琦姐急成什么样了。”绿衣女孩说着,从挎包里拿出一个小录音机来,“琦姐,你听听这个。”
白衣女孩抬起头,盯了对方一会儿,才双手捧过小录音机来,轻轻放到桌子上。然后右手颤抖着,按下了“播放键”。
顿时,一个深厚沉稳的声音传了出来:“施主,从你提供的生辰八字来看……”
听着那个熟悉的声音,而又天壤之别的内容,白裙女孩哭了。先是轻轻抽泣,后来便成了号啕大哭,就好像要通过眼泪把心中的苦楚全部宣泄*出来一样。
红、绿衣服女孩慌了,红衣女孩不时说着“怎么了,怎么了”。
绿衣女孩则安慰并询问着:“琦姐,你怎么了?别哭,别哭。我们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呜呜呜……”白裙女孩抬起了梨花带雨的脸庞,轻轻摇头,倔强的哭诉着,“我不能听天由命,不能,坚决不能。”
“琦姐,这里面说的和你有关吗?你怎么伤心成这样了?”绿衣女孩继续追问着。
“我是高兴的,高兴的,谢谢你们,谢谢你们。”白裙女孩说到这里,从手包里拿出了手机。
平静了一下情绪,女孩拨打了一个号码。
连着好几声回铃音后,手机里传出一个声音:“琦琦,我马上就要开会了,有什么事一会儿再说。”
“爸,你回来一趟。”女孩咬着嘴唇,尽量不发出泣声。
“什么事,我这还有好多事呢。”对方很是不解,“发生什么事了?”
“你必须回来。”女孩终于忍不住了,大哭道,“必须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