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男脸不红,心不跳,伸起修长的两指搬过她的脸,逼迫雪若的眼睛对望他那掐得出水的眸子,情意绵绵道“如今你对我有用,我怎么舍得杀你呢?”
言下之意,若是她毫无用处之时,他依然会杀了她。
雪若不可思议地凝视着他的眼睛,他眼表轻漫,似个浪.荡多情之人,内里却是极寒的,可惜雪若并不稀罕去挑战他,她连自己真正在乎的人也吸引不了。
或者可以说,她在他眼里,不过同样是件值得利用的工具罢了。
阵阵挫骨扬灰般的撕痛不停地揪扯雪若的心,她下意识地用手轻抚右手腕间的深痕,当时割的那麽卖力,几乎割断手腕的血疤,终究只是割在自己的身上……
摸来摸去,手腕平滑如新,雪若漫不经心低头去瞧,两只白晃晃的嫩手软放在跪坐的膝间,昨日穿的精麻素服缩水到了胳膊肘间,露出细而长的半截小臂。
腕间的割伤全不见踪迹,右肘内侧被金甲子揪扯撕裂的碎皮亦完整如初,就连忍耐金甲子带来的剧痛,雪若嗫咬下的无数丑陋疤痕均悉数退散。
她的两只胳膊仿佛重新组装,完整如新。
她和那个人所有的关于爱,和恨的痕迹,似乎也随之清零。
雪若抬起双手在那妖男面前摇晃,疑惑不解道“小兔崽子,你觉得我的手是不是变大了?”
妖男失去依靠,重新侧卧回草坪,一手支撑着头颅,眼眸弯成一线绿流,邪道“你连你自己的身体发生了什么变化,都不知道吗?”
变化?什么变化!
雪若腾得从地上站起,环视一周,惊奇的发现,她的四肢变得均匀而修长,原来那身衣服套在身上格外拥挤,裸露出胳膊和小腿,鞋子根本不知何踪,一双嫩脚十指尽现。
她的头发最是要命,以前为了逃避隐浓为自己梳头的苦楚,只留肯到肩部,如今却像顶起一帘瀑布垂散腰间。
雪若急跪草地,两手把妖男的俊脸粗鲁一抓靠近咫尺,眼睛珠子使劲分析他眼里投影的容貌,嘴上得寸进尺道“眼睛给我睁大点!”
这妖男的澈眸果然空灵璧透,那水中倒映一张雪若从未见过的脸庞,这张脸是属于少女的粉嫩脸庞,里面不再是个黄毛丫头,乳臭小儿。
一切都不一样了,一切都改变了,想起坠崖时被烈火的洗礼,她从那时起就不可能再做回原来的自己。
雪若再往妖男眼底水深处细瞧,现在一切都改头换面。
只是她的眼睛,还属于自己。
现在雪若似乎明白墨轩为什么说她会变作老太婆,只是他绝对猜不出自己会变成青葱少女,也许他们是对的,她是个药人,她天生就与众不同。
可他们又错的离谱,因为她的生命应该掌握在自己手中。
妖男居然不反抗,乖乖地让雪若抱持他的脑袋为所欲为,他的鼻尖与雪若的鼻尖相依,两张嘴唇即将碰触一起。
雪若无暇顾及他鼻尖传至的温热鼻息,有多么充满诱惑,看了许久顿感无力地撇开他有些看呆的眼眸,自言自语道“我还是我吗?”
她的话语里,完全不见兴奋,只有淡淡的忧思。
她是怎么了?如今改变容颜,连自己也陌生莫辨,那些想害她,利用她的人,再见面根本认识不得,她可以摆脱一切,重新来过。
可是,他见到她……还能唤她雪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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