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一切的烦恼远离自己。
四道横冲直撞的气流渐平了狂躁的波动,随着意念的操纵,如山涧的清亮溪流,潺潺源源,流向身体每一处细枝末节,滋润每一个虫儿未曾打开的末梢。
感觉仿佛有一滴露珠滴落在自己的眉心,顺着眉心来到面颊,再从面颊流淌到肩膀,顺着手臂滑过指尖,落入身下的净土,渐渐带走了一身的伤痛,越来越轻,越来越轻,仿佛化作了一朵白云融进了蓝天。
他要结婚了……提前……后天……
这个念头鬼魅一般钻进虫儿的脑海,本来融进气血的四道真气反噬弹出,开始更加急迫地攻击每一处穴道,越想压制,这股躁力越肆虐,越想澄空大脑,脑子里越将独孤斩月的婚事推在浪尖。
怎么会这般着急,再等一等,再等一等,等到梅姑娘病入膏肓,她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提出自己的要求……
以自己会一辈子替梅姑娘除毒的代价,换取独孤斩月放弃迎娶梅姑娘的心愿。
虫儿昧良心布在梅姑娘腿上的剧毒,也不过是想让他继续留下自己来。虫儿处心积虑大费周折,也不过以此作为筹码,让他暂时放弃婚约。
她会留在行风天天被他们的恩爱折磨,她会留在行风夜夜被自作自受的相思嗜骨。
只要他不娶她,虫儿就咬牙忍住一切。
可是如今,既然都知道自己是药人雪若,为什么要把她推给四破,他可以再用金甲子吸她的血啊,可以再叫她用血滋养着梅姑娘啊!
他只要说,虫儿就照办。
可他为什么什么都不说,还是要提前结婚呢?
四道乱气突然没了章法,一同攻击虫儿的胸口,越袭越猛,汇聚做一股巨的的红浪,妖魔般袭击胸口,几乎喷裂而涌。
胸口的皮肉如同被地狱的冥火炽烤,连同后背的伤一起在身体里颠倒乾坤。
该死……
凭空得了千年的真气,虫儿好像完全消化不掉,再加上心神难以凝集,怕是要走火入魔?
呃……
胸口如同被撕裂一般,虫儿低头一看仿佛有道血光如火如魔,从红痣所在的位置烈火烹油,居然将衣服灼焦一个黑点,似是要着起滔天巨火来。
拿食指去堵塞胸口的漏洞,手指穿过焦黑的衣服,居然摸到皮肤,似乎原先普通的红痣不再平整,仿若突起的一块臃痂,火一般的红光从胸口瞬间传染至指尖,整根食指通体赤红无暇,里面每一根血筋被烧得清晰可辨。
胸口的能量突然消失殆尽,转而食指如同烧红的铁棍,皮肤红艳艳燎眼,却丝毫没有滚烫的温度。肌肉却完全相反,熊熊的热度连骨头也要烧碎。
能量转移?
密密的冷汗从额头滑至眼睫,虫儿已经痛得快死去一般,那根火烧的食指膨胀着毁天灭地的力量,疯了一样折磨她每一寸神经。
咬紧牙关,拿出穿心,眼前的冷汗模糊了视野,看来……
只有切断这根手指,才可以得到解脱。
剧痛湮灭了虫儿的理智,闭紧眼睛一刀切下。
自穿心划破手指的瞬间,道道染血的殷红万丈喷发,编织做惊艳夺目的红网将穿心层层包围,穿心在虫儿指尖突然“咕咚”一声,似乎发出渴望难耐的吞咽。
呃……
被穿心异常的反应怔呆,平素里冰冷的“穿心”突然活了一般,从手指的伤口里咕嘟咕嘟地喝起血来。
只是刹那,食指里所有的能量被“穿心”喝个精光,而温润的刀刃由原先的玉冷,渗透丝丝谜红的血丝,青光里透着少女的粉红。
看来它饿了许久,今日总算吃到合口味的食物。
“真是把奇刀,喜欢饮食人血……”
傲狠没有人性的话语,洪钟震耳。
虫儿恐怖地将穿心抛出老远,这匕首也随自己放过不少人的血,为什么今日如此诡异,竟然吃起血气来。
想来给自己过气的人均是世间武艺极强的高手,难道“穿心”只吃这些人的血气不成。
被穿心吃抹干净,手指的红热旋即消退。
虫儿大气不敢粗喘,小心翼翼地将“穿心”提回,用指尖戳动穿心的锋刃,再无诡异瘆人的吞咽声发出。
细细再看穿心,它的颜色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果真在玉隙里隐透着细微的红丝,多了红气。
哪一天,待武艺精进时,它该不会吃掉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