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儿说,她与你的情意浅薄,断如抽丝,叫你永生不必再寻她。”迦释罗冷冷威严,他的神情藏在凌乱的发丝中,凝滞作一块洇血的红竹石。
迦释罗开始明显的敛退。
他是人神,战无不胜的神。
却也有肝肠寸断的时候。
这是他在做人的几十年,骨血里遗留的弊病,精神中残存的芒刺,如今在他钢铁般意识上悄无声息地裂出缝来,摧毁他的时机便到。
“迦释罗,你混账!”
“你叫她出来与我当面对峙,她明明还爱着我,除非她亲口承认自己爱你,否则,我不信!我不信!”
“你禁锢了我的水儿,我要你死!”
独孤九双目赤红,映衬得龙鳞白金铠甲上,亦跃动着复仇的火焰。
上天入地,翻山倒海,那个心爱的女人能被藏到哪里去呢?
他恨迦释罗,连这天地也一并恨透了,今日如不交出自己心尖上的人儿,这天地连带这人神,他要一并毁灭!毁灭!
其实独孤九恐怕也更恨自己,眼见他步步急杀着,未曾有过败绩的人神,何苦不是一种自求解脱的行为呢?
独孤九的招式逐渐阴损,狠挚,他竭力地用尽浑身最后每一丝气力,甚至是血液,连续一个月的交缠,几乎已将他耗尽。
可他的爱还在,只要爱还在,他这个濒临死亡的人,依旧能撑得起万倍的怨恨。
他就想见她一面。
他就想说一句,我爱你。
在临死前。
迦释罗竟无言以对,边纵着流云之歌,边避让着独孤九电纹雳天画戟的夺人杀招。
二者皆早已血流遍体,红彤彤的仿佛苍穹中纠缠不清的两片阴云,雷雨交加,风饕血虐。
虫儿置身鏖战的边缘,虽然安全无疑,但是仍被凄惨的战况深深震骇。
陡然……迦释罗身边的流云之歌仿佛失衡,其中有几颗异珠似乎失去控制,仿若断线的珠链,颗颗脱离运行的轨道,开始四散。
独孤九趁机而上,画戟中的月牙形利韧扯起一闪巨大的电流,电泳如刀如斧如锯,一路杀向法器渐崩的迦释罗。
迦释罗风轻云淡一笑,乘电一迎。
“爱不重不生婆娑,恨不一不生净土。”
独孤九稍怔,电纹雳天画戟勾起的电刃,已经重重削向迦释罗的右臂,战甲化烟,连肩带骨,一并齐根斩开。
血红血白,断口顷刻迸出的一扇血泉,雀跃开屏。
独孤九急御九尾,飞身接住摇摇欲坠的断臂,他离他此刻最近,电涌翻起迦释罗面前厚掩的红发。
迦释罗笑,“九哥,这是宿命,我永远做不了神,你永远得不到她……”
独孤九与虫儿终看清迦释罗的脸,竟是沧桑百态,面颊间漫盛了断断续续的皱纹,如慕花甲。
神老了……
神……老……了?
右臂断,流云之歌开始分崩离析,纷纷坠落凡尘,各烧一道火漾的遗痕,陨如流星。
虫儿也开始坠落,迦释罗也开始坠落,天空仅保留下独孤九一人,至高无上的地位昭示着。
新神,临世。
独孤九紧紧执着迦释罗的残臂。
他不能叫他走,他要的答案还未清晰。
迦释罗苍郁,道“你既爱她,就该信她,你既杀我,就再也不要见她……”
迦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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