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车门,我几步蹒跚:“怎么回事?”
“腿被打断了!”抬着担架的男医生抬眼扫了我一眼。
我站在一旁,看着周航脸如死灰,疼痛难忍的样子,哽咽出声:“周航,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周航的额头满是沁汗,苍白的嘴角逞强的弯弯:“一一,乖,我没事!”
我不断流泪,歇斯底里。
“你是家属?是的话就赶忙上救护车,他失血过多,再迟点怕是坚持不住了!”身旁的女护士焦急的催促。
我抬手随意擦拭了下脸颊,俯身钻进了救护车。
救护车内空间狭隘。
我蹲在周航身边,握着他的手捧在嘴角。
上车后不久,周航就因失血过多昏死了过去。
几个医护人员一边不停催促着前面的司机师傅快些,一边给周航做抢救措施。
救护车抵达医院后,就直接被送进了抢救室。
我看着抢救室外亮起的灯,心底慌乱。
差不多十多分钟后,从抢救室走出一位护士,站在门外急急喊:“谁是周航家属?”
“护士小姐,我是,我是!”我匆忙上前。
“家属还是朋友?”护士挑眉看着我,打量。
“朋友!”我应声。
“朋友不行,赶紧通知家属,病人失血过多需要输血,我们医院的血袋不够了,赶紧让家属赶过来。”护士说完,就催我赶紧打电话。
我哆哆嗦嗦掏出手机拨通了周叔电话。
简单陈诉完周航的情况,周叔在电话那头久久沉默后,说了声:“我知道了!”
周叔的反应,平静的不像话。
周叔赶到医院后,护士一脸无奈:“大爷,您家就没其他家属了吗?您这么一大把年纪,我们也不敢抽您的血啊!”
“抽吧,没事,我身子骨硬朗着。”周叔笑笑,叹了口气。
我陪在一旁,眼角湿润,想说几句安慰的话,却被周叔拍了几下手背制止。
“大爷,您的血我们确实不能抽,您看看,要不您再联系下其他家属?”小护士犯愁,看着执拗的周叔好言相劝。
周叔不语,沉着眉眼好一会,转眼看着我:“丫头,你来!”
我愕然,不知所措。
我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胳膊就已经被按在了抽血台上。
抽血的小护士,看着的表情复杂,嘴里碎念:“现在的孩子真是一点孝心都没有,自己二十郎当岁在这儿,却非得把自己的老父亲推过来抽血。”
一袋血抽满,小护士拎着血袋匆忙走进急诊室。
我盯着被抽过血的针眼发呆。
没反应不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周叔缓步走到我面前,噗通就是一跪。
吓得我慌忙起身。
“周叔,您这是做什么?”我俯身试图扶起他,不想他却一把将我的手推开。
“一一,这一跪,是我欠你的,这么多年,我丁点父亲应尽的责任都没尽到!”周叔言辞振地有声。
我站在的身子踉跄向后。
父亲?
周叔竟然是我的父亲?
那么周航?
我好像瞬间理解,这么多年来周航为什么会对我百般呵护。
也好像能理解,为什么周叔从见到我开始就待我非比寻常的好。
“一一,爸……”周航颤着唇开口,老泪纵横。
我怔了怔神,走到他跟前,俯身:“您先起来!”
老一辈的故事,我听了太多。
但是关于我亲生父亲的事,我却从没听过一点只言片语。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妈到底是与谁相恋、相爱有的我?
后来他们又到底是为什么会分开?
一切真相都显得那么扑所迷离。
搀扶老人起身,跟他一同坐到医院走廊的长椅上。
睨视着急诊室的灯,听他讲述起二十多年前的那段曾年往事。
当年,我妈深爱的男人其实并不是曲文渊,她那样做不过只是为了不让陈素再去骚扰我的养母王茹。
当年她还未嫁,而我养父母王茹跟白振华已经结婚,她不想让陈素破坏我养母来之不易的幸福。
就故意给陈素制造了一个假象。
陈素爱曲文渊魔怔,自然容易轻信,她处处跟我妈作对,自然也就淡忘了我养母王茹的事。
可是我妈没算到,她在那年碰到我了生父周辉。
那年他因为仇家追杀,刚刚丧妻不久,只留下刚满五岁的周航。
我妈同情他的遭遇,也敬佩他的人品,两人很快就坠入了爱河。
我妈性善,待周航如己出,也让周航体会到了丧失已久的母爱。
好景不长,他因执行任务回到部队,两人不得不分离。
后来发生了什么,他说他也不知道,当他回来时,周航一个人在老宅呆着,嘴里念叨着‘妈妈被坏女人带走了’。
话落,我黯然。
急诊室手术灯灭。
医护人员推着周航出来,眼神同情的扫过我跟周叔:“我们尽力了,病人性命算是保住了,但是病人的左腿,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