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她并不知道为了这安全有多少人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郁堇离之所以会留黎寅候那些人继续呆在这房子里,除了方便报仇外,当然还有老夫人的原因。她可不想让年纪这么大的祖母跟着黎寅候他们再去奔波,遭那份子罪。
当日,郁堇离就让朱儿回原来的府邸把一些行礼、物件之类的全都取过来了。就算是有在豪华的宫殿,只怕也比不上自家好。
不过朱儿并不是一个人来的,还有南宫玄。
“堇离,难道那院子住的不好吗?”南宫玄不解的问。
但郁堇离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低声道:“有些事情我就不解释了,相信你自会明白。日后我报仇的事情就不劳玄公子插手了,你也可以安心去找钟离漫的下落了。”
南宫玄的眼底抹过哀伤,当然明白,因为黎府就是她的家。
他发现自己无论自己现在说什么、做什么都无济于事了。 最终他选择了离开,只是还不忘交代了一句:“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无论如何我都会一直站在你身后。”
他是真的很想帮她做点什么,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事情也好。可惜,她只怕再也不给机会了。
“慢走,不送。”
郁堇离破天荒的微笑道,眼底是浅浅的伤色。其实这件事情她也想通了,左不过只是一件小事罢了,比起报仇来,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
是夜,郁堇离把看完的书卷放下,而后将黎裳儿唤了进来,淡淡道:“去准备洗脚水吧。”
黎裳儿起初是不情愿的,不过还是应着头皮照做了。
只是当郁堇离示意她伺候洗脚的时候,黎裳儿再也受不了了。
“我,”黎裳儿简直惊诧极了,她用手指了指自己,眼底是浓浓的诧异。
郁堇离看了看两侧,淡淡道:“怎么,这房间除了你我之外还有别人么?”
黎裳儿气得险些没抓狂,但当看到郁堇离深邃而有骇人的眸子时,身体微微一颤,霎时恢复了理智。她收起了张牙舞爪,整个人变得乖巧了不少,非常小声地问道:“恩,你看这样好不好,我找两个专门伺候洗脚的丫头,手艺保管比我好!”
郁堇离淡淡看了她一眼,用手摸着下巴佯装思考的样子。而黎裳儿则是眼巴巴地望着她,只盼着那个好字出来。
不过,终究还是让她失望了,因为郁堇离压根就不会同意。至于刚才的思索,也只是故意为了逗逗她而已。
黎裳儿一听这话立刻火了,这次是真的怒了。她不肯,死都不肯!堂堂一个黎府的大小姐,怎么能做这么下贱的事情呢。
上次也没这样啊,只是端个茶、打个水之类的。可是这次,她想想就觉得委屈极了。
郁堇离却淡然依旧,她玩弄着掌心内的一颗小药丸,那模样就像是在观赏什么绝世珍宝似得。
“你知道这是什么么?”她问。
“恩?”黎裳儿一时没反应过来,不是应该吵架争执的么?却还是很如实的回答:“不知。”
郁堇离的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笑意,她淡淡的开口,把那天对霍天星的话同样说了一遍。只是没给黎裳儿吃而已。
“什,什么?你不会是想给我吃吧?”黎裳儿咽了咽口水,并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目光直勾勾的望着那东西,眼底尽是恐惧。
“你说呢?喔,也不一定,我只给不听话的人吃,毕竟这一粒也是蛮贵的。”
黎裳儿的脸“唰”一下子白了,身体一软,竟很没骨气的瘫在了地上。
“这脚是洗还是不洗呢?”郁堇离适时问了一句。
“洗,我洗,当然会洗的!”黎裳儿像弹簧似得嗖的一下从地上弹跳了起来,撸起袖子开始干活。
这时候朱儿从内室走了出来,掩面笑道:“主子,奴婢今个儿才算是真正领教了您的手段。不过是不是有点…”
“有点过分了是吧?任何打算对我祖母有歹意的人,无论是谁,都要受到惩罚!”郁堇离的手暗暗攥成拳,眼底的寒光一闪而过。
朱儿沉默。
有了这颗花叶万年青,关于调教黎裳儿的许多事情就变得迎刃而解了,倒也省了郁堇离的不少心。
她依然每天去给黎达施针,不过三日功夫人就醒了。
要知道在救治之前,黎达那可是全身黑紫,脸肿的连长什么样子都认不出来了,远远的看上去就像是猪头似得。
如果说黎夫人之前还各种怀疑,那么此刻也就真的闭嘴了。
不过她也没什么时间再去说三道四了,黎达醒虽然醒了,但身体内的毒素依旧是诸多存留,所以每天都需要专门的药浴。
至于这药材,则是需要九九八十一种不同类型的,而其中的大半都是珍贵难得的。所以现在的黎夫人每天都忙着东拼西凑、从各处搜集药材呢。
其实,根本不需要这样,又是郁堇离的小手段而已。无伤大雅,有时候逗逗他们倒也挺有趣。
不过如果郁堇离每天都把精力放在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上,那可就真的是大错特错了。
她还是在暗中调查有关蛟派的事,毕竟那才是个真正大对手。
其实她还是非常好奇的,为什么那些人要绑架钟离漫?他们究竟想要什么?宫灯么?若是那样的话就真的好笑了,毕竟那还真是个传闻中不知在何处之物呢。
算算日子,或许他们也应该有动静了,目前就拭目以待了。
根本霍贵妃派人暗中传来的消息,宫内平静依旧,她问要不要除掉毓妃肚里的种?
郁堇离初看到这消息的时候就笑了,这个霍贵妃,还真是把自己当她的主心骨了,这种事情都要商量。难道就真的不怕将这封信给萧辰,只怕到时候她这个贵妃的位子就做不成了。
不过郁堇离当然不会那样做,因为她还需要霍贵妃这个眼线,当初只是无意整整她,却不料竟给自己埋了只有用的眼睛。
虽然郁堇离非常恨萧辰,恨到想要将之扒皮、拆骨。对于毓妃那个人接触不多,但对于她姐姐毓月却并不喜。
但终究郁堇离还是没有赞同霍贵妃的建议,因为她知道一个母亲失去孩子的那种痛。她曾经切身的体会过,所以不想让其他人也去承受这些。更何况那个尚在腹中的孩子终究是无辜的。
郁堇离这次回来虽然是报仇的,但只针对恶人,并不会伤及无辜。不然和他们又有什么区别?
而目前一切平静就好,这就意味着还有更多的准备时间。
郁堇离拿出一张宣纸,提笔在上面淡淡写了几个字后,便吹干墨叠好交给了朱儿。
夜又深了,这天气似乎也越来越冷了。
郁堇离躺在床上,但却没有半点困意。她索性起身披了件衣服就向院子里走走。
外面的夜很静,偶尔有风吹过,夹带着几分的凉意。
郁堇离斜靠在假山旁,定定的望着头顶的圆月。当年那些相识的人,只怕无论如何都想不到黎芙儿非但没死,反而是又回到了黎家,坐在这里安静的赏月吧。
现在的她越来越喜欢一句话,那就是在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以前不太信,如今是真的信了。
她又想到凤儿,这次并没有将之于高公公一同带来。毕竟黎府这种地方从来都不适合人养病,更别提休养了。
凤儿的身体差不多已经好了有八成了,只需要再过些时日,好好调养着就能完全无碍了。而郁堇离打算等过段时间,找个机会好好与她谈谈,关于以后的事情。
郁堇离要做的事情太过于危险,就算是身手如朱儿,也难免经常受伤,甚至有时候连命都要搭进去了,那就更别提手无缚鸡之力的凤儿了。
所以现在的她对于郁堇离而言,不是帮手而是拖累。
之前郁堇离还忧心如何安置凤儿呢,但想到旁边的高公公,也才稍稍放心了些。或许可以…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郁堇离只觉得身上有些凉意了,厚厚的大氅也被寒风给吹透了。
她舒展了下筋骨,便准备回房间去了,却就在这时,忽得听到了什么声音。窸窸窣窣的,像是有人的脚步声,走的很慢也很缓,不过就算是这样,但对于有武功的人来说还是太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