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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在马车上晃悠着,冬儿夏儿总是困了就睡,而司雪黎却总是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她在想,她和宿炎见到的第一面,该是什么场景?该说什么?
或许是在万人朝拜时,她作为万花公主走向他,两人以大国之间的礼仪互相问候,然后她被安置到深宫中,宿炎让她饱尝冷宫的滋味,自此终老?
或许是宿炎会骑着骏马到城门口来接她,并且像从前一样,对她潇洒不羁地一笑,“古夕蓝,你还不是回到我身边了?别再想离开我……”然后他将她捧在手心里,恩爱一生?
司雪黎摇了摇发胀的头,她宁愿相信是第一种,欺骗一个男人的感情,尤其是宿炎这样拥有无上的权力,站在人生顶峰的男人,她应该想到,宿炎不会让她好过,那她该如何呢?
像从前一样,心机算尽,和自己最心爱的人斗上一生?
还是和他示好,以前是他苦等着她,现在也该轮到她来等宿炎回头了吧?或许这样做,宿炎会觉得司雪黎反复无常,一点也不会相信她的真心,会认为她是为了万花的安定才故意向他示好。
司雪黎倚靠在马车的角落上,双眼失神,这都是报应吧……
冬儿咕哝了几声,“啊……这是……什么时辰了……”她起来伸了个懒腰,吵醒了夏儿,夏儿揉了揉眼睛,拉开窗帘看了看,日光明媚,空气清新。
“这已经是第三天了,已经是阳明山的地界了,大概下午过了山就能回到叶城了。”
司雪黎听着夏儿的描述,她说的是回到叶城,真的是像回家一样的回吗?
冬儿瘪了瘪嘴,“人多真是走得慢,公主,你饿不饿?”
司雪黎笑着摇了摇头,坐直了身子,窗子上的窗帘随着风不停地拂动,她看到了窗外的阳明山,漫山遍野都是枯黄的野草,还有即将凋零的树木。
“我现在与和亲无异,说是两国联姻,其实是万花向炎国低头示好的代表。”司雪黎缓缓说道,和她们随意聊天,“你们知道和亲的公主都有谁吗?诸如王昭君,文成公主,她们都是带着国家的使命,去嫁给一个从未见过更不爱上的男人,和亲的公主,命运都很悲惨,可能我也是注定如此吧,只是委屈了你们,要和我一起遭罪了……”
冬儿和夏儿对视了几眼,冬儿终于忍不住说了。
“公主,你和那些和亲的公主哪一样啊?你和炎国的圣上,怎么能说是没见过呢?熟到不行了,更何况,你曾经是古皇妃啊,圣上明明是很爱你,你心里也有他啊……”
司雪黎的心跳了一下,爱?他爱她?
夏儿也忍不住说话了,“公主,你别和我们说违心话了,当时太子殿下是冒着多大的危险去阳明山救你的,你被救回来后,一睁眼就想去看殿下了好不好,二爷拦你都拦不住……别人不知道,我和冬儿是看得清清楚楚啊……”
司雪黎愣住,被这两个人说的哑口无言,这就是旁观者清吗?
忽然马车剧烈晃动,停了下来,马车外面厮杀怒吼声一片,兵刃相互碰撞的声音也很清晰。
冬儿夏儿一下慌了神,“这是怎么回事?”
司雪黎警觉地先抓起了身边的红玉血剑,食指伸向窗帘,撩开一点点看,就看见一群黑衣人和万花的士兵交缠扭打在一起,万花的士兵很快败下阵来,死伤众多。
她撂下帘子,看到这些黑衣人的装束似乎十分眼熟,她努力回想,可外面嘈杂的声音让她的思绪无法平静下来。
黑衣人迟迟没有向她动手,可能是万花的士兵在拼命护着她这辆马车,可单凭他们护着,怎么能逃脱?
司雪黎凝眉想对策,双眼紧紧盯着微微漂浮的车帘,一个圆点黑影在帘子上快速晕染扩大,成破竹之势朝马车上进袭,不好!是一把剑从窗上刺进来!
司雪黎将冬儿夏儿往身后一推,拔剑出来,同样一剑刺了出去。
两把剑隔着这一方小小的帘子,擦身而过,刺向对方,剑气将帘子扑簌簌地震荡起来,随风卷起狂舞在半空中,司雪黎看到那把剑的主人的面孔时,手中刺出去的剑停在了半空中。
那人白衣如仙,墨发在秋风中松散飞舞,长眉入鬓,从前这一双眼睛清冽如山涧中的清泉,甘甜可口,如今皱起的眉头下,这一双眼睛,没有了平易近人的笑意,隐藏了温文儒雅的气质,平添了几分狠绝之势。
他在看到司雪黎时,手中的剑也停滞了,口中喃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