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医院里面医生和护士开玩笑是很正常的事情,而且大家还经常用性事作为开玩笑的话题,这也很平常。我听说学校那边也是如此,不过仅仅限于教师之间。在学生面前不可能这样。毕竟大家都是医学专业的,开那样的玩笑倒也寻常。
比如我们医院肛肠科的主任就曾经说过一句非常经典的笑话。他说,我们的工作很简单,就是:收人钱财,爆人菊花。他还说,“小时候,父母经常威胁我,如果我不好好读书,长大就让我去掏粪。于是我发奋学习,终于成了一位普外科医生,可是每当我面对肠梗阻的病人,我总觉得我仍然是个掏大粪的。”
现在我才真正感觉到了学校这边也和我们医院一样的氛围,不过我还是有些不大习惯。其实我也知道这是为什么,一是因为我和她并不是特别的熟悉,二是我们之间缺乏一种氛围。开这样的玩笑往往是很多人在一起的时候,特别是在一种休闲的氛围里面。
不过刚才曾郁芳的这个话题我确实很感兴趣,因为这里面确实有些科学道理,至少从医学的理论上可以说得通一部分,还有就是,我们对命相之类的东西本来就充满了好奇。
随即我就让她给我看相。反正我们现在也没有什么事情,更何况我也非常想知道自己的命运呢。记得上次苦禅寺里面的那个方丈就给我看过,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我觉得他说的倒是有些准了,因为我记得他对我说过一句“一尺之阔,一跃而过”的话,也就是说,那时候他就看出了我可能遭遇到一些小麻烦了。
我是医生,曾经听到的大多是算命看相都是骗人的观点,比如我曾经就听说过这样一个笑话:
说有一个女孩去找一个会看手相的女孩看相。那个女孩看了看她的手,然后说:“看得出来,你正在热恋着一个中间少颗门牙的男人。”
随后,会看手相的女孩再次很认真地看着前来看相的女孩子,接着又说:“他正在向你求婚?”
“是的。”来看手相的姑娘点点头回答。
“他的名字叫施来多。”
“您说得一点不错!这太令人惊奇了,难道这都是您从我的手心里看出来的?”
“不是手心,是你戴的戒指,那是上个星期我还给施来多的。”
所以,一直以来我对命相之类的东西总是充满着怀疑,就是对那个方丈而言我也觉得仅仅是一种偶然。
但是在后来,在我经历了苏护死亡,陈圆离开这个世界当天亲眼看到我的孩子的那种表现,还有刘梦的死……这一切的经历都让我开始不得不相信我们的世界似乎真的在冥冥之中有着某种命运在主宰。
她看着我,问道:“你相信命相吗?”
我虚伪地摇头道:“不存在相信和不相信的问题。我们现在不是无聊吗?反正是混时间。”
她笑,“有道理。那我先给你讲一个故事吧。这是一个关于宋朝时候命相大师邵雍的故事。说有一个老汉千里迢迢来到洛阳寻找丢失的多年的儿子。乡亲们劝他在洛阳桥头等着,说邵夫子算卦特别灵,等他来后可问一问,没准就能知道你儿子的下落。老汉听完后,就在桥头等着。不多久就有一人过来,据其神态和打扮,老汉断定是个算卦先生。可他不知道这位不是邵雍,而是邵雍的侄子。原来邵雍头天去城里未回,他的侄子一来闲着无事,二来想试一试自己的本事,就替他来摆卦摊。邵家侄子刚一落脚,人们就凑上来,七嘴八舌地说:快给这位老人家算一卦吧。邵家侄子问:想问何事?老汉忙说:问问儿子的下落。邵雍的侄子便道:你随便说个字吧。老汉一眼瞥见旁边有个土堆,便随口说了个堆字。邵家侄子手写出堆字,然后反过来掉过去地看了老大一会儿功夫,突然大叫一声:哎呀!这堆字左边是个土,右边土上土,中间是个人,人已入土,埋在斜坡之上。听了这话,老汉惊叫一声,顿时就背过气去了。大伙儿你撅胳膊我捏腿的,好不容易才使他缓过气来。这时邵雍来了,忙从车上下来询问原由,他的侄子便把老汉寻子算卦的经过说了一遍,又把手写的堆字递了过去。邵雍接过瞧了瞧说:人还活着,咋断成死人呢?说着就走过去安慰老汉:您老不必着急,您的儿子还活着。老汉问:你咋知道我儿子还活着?邵雍解释说:这个堆字,虽是人在土中,可人是立在土中,不是躺着的,这人是住在窑洞里的。老汉一听,转悲为喜,起身施礼道:天地这么大,不知到哪里寻找,还望先生指教。邵雍说:洛阳城北有座邙山,邙山夏鸡沟家家住窑洞,你到那里去找吧。接着又将堆字反复看了看说:左边之土移上边,土上加土便是山,山下有佳成崔字,崔氏佳妻在山间。你到邙山夏鸡沟打听崔氏佳妻,便能找到你的儿子。老汉听了这话,谢过邵雍直奔夏鸡沟,果然在那里找到了多年不见的儿子。原来,儿子那天回家被大风刮到山沟里,摔昏了过去,后被去南方做生意崔先生救起,跟他来到这里,被崔家招为上门女婿。”
我笑道:“这样的故事太多了,不过我觉得大多是后人杜撰出来的。”心里却在想道:这个女人竟然如此沉迷于命相之类的东西,这从心理学的角度上讲其实也是一种对自己的极度不自信,还有就是特别喜欢走捷径。这和考试前希望知道考试题目的心态有着相似的地方。我现在虽然有些相信了,但是却并不是特别的迷信,因为我始终找不到能够完全相信那些东西的理由和其中的科学道理。
她笑着反问我:“你为什么这样说?”
我说道:“你刚才的那个故事就有着明显的破绽嘛。按照你故事里面的说法,那个老人所在的那根山沟距离洛阳城并不远,无论如何都应该在后来回去看望他的父亲啊?”
她笑道:“或许是他当时把脑子摔坏了,造成了失忆症也难说。”
我禁不住地笑道:“这也仅仅只是你的推测罢了。”随即又道:“小曾,你发现没有?凡是那些在民间传说的神乎其神的算命故事都发生在至少五十年之前,我想,或许五十年之前也是这样,那时候传说的故事也是在当时的五十年之前发生的呢。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这些故事是经过人为加工过的,现实中根本就不存在。”
其实,我的话不仅仅是想要去质疑,而更多的是希望她能够拿出证据来说服我。
她却笑道:“好像真是这样啊?”
我有些失望,嘴里却在问她道:“这下你不再相信那些东西了吧?”
她笑道:“其实对于我来讲并不存在相信和不相信的问题,只不过觉得可以当成一种游戏来玩罢了。我还是相信自己的命运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上,需要自己去努力,去奋斗才可以。我们距离下一班飞机的时间还早,不玩这样的游戏难度又睡觉?怎么样?我给你看看?”
我说:“那你就看看吧。”
于是她来看我,不,不仅仅是在看,而是在认真打量。这下搞得我有些不好意思了,但是却只好忍着。
可是,她看着我的脸很久却一直都不说话,而且,我发现她的眼神竟然变得迷离起来。于是急忙去提醒她,“喂!你快说啊?”
她顿时清醒了过来,随即苦笑道:“冯处,你太有气质了。”
我哭笑不得,“什么啊?你刚才是骗我的吧?”
我发现,她其实叫我“冯处”要比叫我“冯大哥”的时候多得多,由此可以知道其实在她的心里依然和我有着一段距离。称呼这东西有时候是最能够说明一个人的内心世界的。
她笑道:“对不起,我确实不会看相。但是我会测字啊。怎么样?你让服务员拿纸笔来,你随便写个字我给你测测?”
我顿时就不相信她的话了,“算了吧,你老是和我开这样的玩笑。”
她说:“不就是玩吗?你干嘛那么认真?”
我想想也是,于是去招呼服务员拿来了纸和笔,然后问她,“我写什么字呢?”
她笑,“随便啊。越随意越好。”
我却忽然紧张了起来,仿佛我即将写出来的这个字真的会决定我的命运似的。她在我对面顿时笑了起来,“别那么紧张啊?不就是游戏吗?”
我不自禁地笑了:是啊,你紧张干嘛?不就是游戏吗?于是就在纸上写了一个龙飞凤舞的“咖”字。
她将那张纸拿了过去,随即问我道:“想让我给你测哪一个方面的事情?”
我愕然地道:“什么意思?”
她说:“比如婚姻、感情、事业什么的,你得告诉我一个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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