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他伴着一张脸,脸上满是严肃的神情,看到我的时候,眉头一皱,直接冲到我面前。
他那么高,我必须奋力仰起脖子才能看到他的下巴。
然而眼泪逐渐模糊了我的视线,我看不清他的脸。
冯若白喘着粗气,两只拳头握的紧紧的。
他低下头,神色复杂的望着我,张了好几次嘴,最终却只说出一句:“右右,你知道你惹了多大的麻烦?”
我抬手将眼泪擦掉,冲他咧着嘴笑了起来,满不在乎道:“你说过,哪怕我给你惹麻烦,你也不会生气。难道你后悔了?”
他神情冷冷地站在我面前,半晌蹲下身来,微凉的手指抚在我脸上。
低低地问道:“这样做,你心里就痛快了?”
我茫然地望着他,良久摇了摇头,呐呐道:“可是……我也不想让她痛快。”
她夺走了我最重要的东西,哪怕两败俱伤,我也要斗个鱼死网破。
我的儿子不能白白死去。
那些伤害过他的人,我会一个一个报复回去!
眼泪不停涌出来,被冯若白的指腹一下一下慢慢擦去。
他半蹲在我面前,声音沙哑的厉害,直直地盯着我的眼睛问道:“那么下一个呢?是不是轮到我了?”
我呵呵地笑起来,手指抓起一捋头发,绕着指尖慢慢卷起来,挑起眉梢望着他,低声道:“你猜?”
他嘴角微微僵硬,看着我的眼神带着点陌生,却没有戒备的意思。
“右右,你知道的,你要是想报复我,我根本逃不掉。”他失落地笑了笑,抬手在他胸口上戳了戳,“我就在这里,你有什么怨,我随时恭候。”
他站起身,抓着我的胳膊将我拖了起来。
我沉默地站在他身边,仿佛被人狠狠甩了一巴掌,心里酸酸涨涨得疼起来。
我最不愿看到的,就是有一天跟他反目成仇。
然而他终究还是变成了我的仇人。
我依靠他的力量放肆妄为,却又恨不得杀了他,为我的孩子讨回一个公道。
两种纠葛的情绪在我脑子里不停挣扎,我恨他,恨得咬牙切齿,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冯若白抓着我的手腕,带着我一步一步下了楼。
楼下的宾客已经疏散了一大半,刚才还热热闹闹的宴会,登时一片冷清,满是人走茶凉后的荒芜。
大厅里的沙发收走了,只有薄薄的一层羊毛毯。
沈悠悠摔下来的时候,直接摔在羊毛毯上,哪怕不死,也会断几根骨头。
她人已经被送往医院,只有掉落的地方,隐约能看到一丝与别处不同的痕迹。
沈阔面沉如水,从我下楼那一刻开始,他的眼睛就一直盯在我身上。
我毫不退缩地望着他,似乎透过那一双眼能看到他的内心一样。
这个陌生的中年男人,对我而言是那么陌生又残忍。
曾经无数次,我败退在他的视线中,惶惶不可终日,只能用逃避来解决问题。
然而如今,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已经没有退路,害怕又能怎么样?
什么问题都解决不了。
直直盯着他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他也不过如此。
一个常年混迹黑道,眼神阴鸷,手段很辣的男人而已。
“沈叔叔,今天的事我跟您道歉。”冯若白将我往身后藏了藏,“悠悠姐没事吧?”
他身形高大,我整个人几乎被他挡得严严实实,眼前是他绷紧的后背,掌心里冒了一层冷汗。
沈阔说:“不管有没有事,今晚你都要把她留下来。”
抓着我的手指蓦地收紧,冯若白声音发紧:“沈叔叔,右右只是不小心,您大人大量,何必跟她计较?”
沈阔冷哼一声,声音仿佛淬了毒一般:“若白,你要是再执迷不悟,迟早会死在这个祸害手上!”
冯若白猛地攥紧手指,我手腕几乎被他捏断,发出一声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