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望去,就见冯若白从树荫尽头朝我走来。
他微微低着头,一只手插在裤兜里,步伐缓慢,像是满腹心事,压得他走不动路一样。
他今天穿了一身白色的休闲服,脚底是一双白色拖鞋,从碧绿的树荫下经过时,细碎的阳光穿过树梢,在他身上投下一片摇摇晃晃的光影。
额前柔软的头发散了开来,微微挡住一点眼角,看他的目光看不分明。
我一时间看呆了,恍惚间忆起从前那个翩翩美少年,不由得愣了神。
眨眼间,他已经走到我身前,微微弯曲上半身,低头看着我。
忽然,他屈起食指在我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我“啊”地叫了一声,皱眉道:“打我干什么?”
他勾起唇角,冲我眨巴一下眼睛,嘀咕道:“看什么呢,眼睛都不眨一下?”
我脸上登时冒起一阵热气,窘迫地无地自容。
我对他没什么非分之想,也生不出什么“美色当前,心猿意马”的企图。
只是心中感慨,这个年纪的男孩子,真是让人羡慕,尤其是他这幅相貌,出去了也不知道多招小姑娘喜欢。
不过奇怪的是,认识他这么长时间了,也没有听说哪个女孩子追过他。
我朝秋千旁边挪了挪,他在另一边坐下,两条大长腿支棱在地上。
我微微偏头望着他,嘀咕道:“从小到大,追你的女孩子多吗?”
他突然轻咳了一声,神色有些不自然,耳朵尖瞬间红了。
我感觉好像抓住了什么把柄一样,痴痴地笑了起来。
冯若白不满地看了我一眼,慢吞吞道:“幼儿园的时候有,小学也有,后来就没了。”
我不由得咂舌:“为什么?难道因为你没以前好看了?”
我是不记得他小时候长什么样子,只是觉得太神奇了。
外面追韩星的小姑娘疯狂的要命,看见他这样的,应该会奋不顾身扑上来才对。
他脸色忽然暗沉下来,眼睫毛轻轻覆盖在下眼睑上,神情有些落寞。
我心里哽了一下,感觉是不是戳到他什么痛处了。
就听他说:“我妈去世之后,父亲就给我请了家教。从那之后,我就没回过学校,也没什么同学,更别说朋友。”
一句话登时将我钉在原地。
手指攥紧了秋千绳子,我尴尬地望着他,不知道该怎么道歉。
反倒是他抬起眼皮朝我笑了下,轻声道:“都是些老黄历了,怎么你看起来比我还难过。”
我嗓子里卡了一下,鼻尖酸酸的。
每次提到他母亲,他都一副没关系的样子,可一个人怎么可能对亲人的离世那么放得下。
我只要想到我妈有一天会离开我,就担心的要命。
好在她现在跟丫丫呆在农村,也换了地方,至少目前是安全的。
我小心瞥了冯若白一眼,心说他父亲可千万不要去找我妈,不然我不知道自己情急之下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我们两个相对无言,坐了一会儿,冯若白就道:“外面太热了,你先回屋,免得伤口发炎感染。”
我点点头,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服上看不见的灰尘。
低声问道:“你呢?”
他笑着说:“我再坐一会儿,好久没来这里散心了。”
我便不再说什么,走出几步远,身后传来他的声音:“那幅画装裱好了,已经送到你房间里。”
我回屋一看,只见画已经挂在墙上,几乎占据了半面墙壁。
画面上破损的痕迹看的一清二楚,无法修补。
原本好好一个后背图,变得斑驳不堪。
冯妈从门前经过,探头进来,笑呵呵地赞叹道:“少爷画的画,就是好看。”
我也笑了一声。
“沈小姐晚上想吃什么?”她手里握着手机,一边问我,一边嘀咕道,“奇怪,这手机怎么打不出去,沈小姐,麻烦你帮我看看。”
我心里忽的咯噔一声,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