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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琳渼看着尘土遮面的卞玉京道:“卞姑娘确定有两万以上虏贼往北去?”
“回陛下,就柳旗总所说,贼军火把绵延十里开外,或许三四万亦有可能。”
一旁张家玉立刻拱手道:“陛下,北岸虏贼一共不过六万,眼下竟有过半在山东境,其必是在北撤!”
卞玉京点头道:“那日已是戊时,建虏仍持火把而行,显是走得甚急。”
朱琳渼又问了她诸多细节,吩咐石霖带她去休息,而后对帐中诸将肃然道:“此番幸有北镇途遇虏贼大军,多尔衮多半已逃。
“不能等重炮了。传令,大军即刻渡江,开始强攻!”
“是!”众将齐齐敬礼应道,而后各自出帐而去。
作战预案是早已备好的,此时也不需朱琳渼多做吩咐,整个明军主力便迅速而有序地动了起来。
朱琳渼驱马从正在岸边集结准备登船的明军队伍前驰过,高声鼓舞着士气,所到之处皆是士兵们中气十足的呼喝回应,“吾皇万岁!”
“誓灭虏贼!”
“杀!”
实际上朱琳渼此时的位置已经几乎在敌军重炮的射程边缘了,但他仍是毫无惧色,在明军阵前走了两个来回。
直到确定所有将士都看到了他的身影,听到他的声音之后,他方才停了下来,立于主帅张家玉的将旗之下,凝视着近十里宽的正面战场。
先前明军一直处在备战状态,故而接到总攻命令仅半个多时辰后,第一批渡江船便已经朝北岸驶去。
十七世纪中叶时分,黄河经由泗水和淮河入海。由于黄河流量极大,导致相对狭窄的淮河下游泥沙淤积,形成地上河。
故而淮河水流甚急且极易搁浅,水师大船根本无法进入,只能用平底沙船和仅能运五六个人的小舟横渡。
此外,淮河河堤高于两岸地表,士兵们登船、下船都要经过十来丈高的堤坝,极为费事。
这也是淮河历来易守难攻的原因所在。中国历史上无论南征还是北伐,淮河都是绝对绕不过去的坎。
当年南宋就是因为尽心经营襄阳和淮河防线,才得以力据北方入侵,保国祚百余年之久。
也只有弘光朝时,四镇军阀各怀鬼胎,朝中又是不懂用兵的史可法统筹大军,这才导致淮河一线根本没有打一场像样的仗,就拱手送给建虏了。否则仅仅淮河一地,就够拖住清军几十年的。
是以朱琳渼对这次渡江战役也是极为揪心,若建虏疯狂抵抗,虽以龙卫军的战斗力,面对数量接近的敌人几乎不可能打输,但势必会有极大的伤亡。
然而淮河却是极为关键的战略要地,纵然代价再大,也必须咬牙拿下。
夺取淮河之后,攻,乃是一马平川的华北平原,可以一路杀到北京。守,能够据守淮河,只要运营得当,便是百万大军也难以攻破。当然,以目前的形式,守的意义暂时是不存在的。
与朱琳渼和参谋司所有将官当初预想的极为相去甚远,北岸没有出现猛烈的炮火,倒是渡船上的明军士兵不断向建虏所筑的土墙上发铳,压得敌军根本抬不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