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了……
他正恍惚间,便闻身旁有人大喊道:“快!护着监国快走!”
豪格睁开眼睛,看是浑身是血,盔歪甲斜的索海,不由大怒,“混账!谁让你退下来的?!”
“监国!”索海声泪俱下,“根本顶不住!大势已去了。我在此阻住敌军,监国留有用之躯快走,以图重振大清啊!”
“重振?”豪格双目失神,呆望向远处正在到处奔逃的清军士卒,“还有机会吗……”
“有!一定可以!”索海拉过一旁的巴牙喇军官,又招呼蒙古军官昆都伦,“你们护着监国先走,我殿后!”
豪格浑浑噩噩地被人架着,先向南走出一段,又转向东去,正准备从松山东侧逃回兴京,却听到身后传来隆隆马蹄声响……
黄昏。
乳峰山东麓。
张家玉进了天子临时行营,先敬了个礼,道:“启禀陛下,战场已大致清扫完毕。”
朱琳渼点头,“先说伤亡情况。”
“是。我野战军共伤亡一百七十人,其中大半都是枪骑兵及邓山所部。倭兵伤亡七百七十余,澳洲兵六十余。”
双方加起来近五万人的大战,明军的伤亡还不到二百,这足以说明两边实力的巨大差距。
“这个邓山啊……”朱琳渼叹了口气,“不过这一仗他也立功不小。”
张家玉接道:“诚如陛下所言,邓将军所部共俘毙虏贼七千余,冠绝全军。”
“豪格找到了吗?”
“回陛下,已俘毙的贼军之中还未搜出豪格。有一千多虏贼逃入松山山中,马德正率部清剿。另有近千虏骑往东去了,应是打算从松山东侧转向北上,李将军率迅捷营追在后面。”
“好,有消息立刻禀予我知。”朱琳渼吩咐道,“传令全军,原地修整两日,而后随我增援沈阳卫。”
其实今天这一仗除了仆从军和邓山部,其他明军将士体力消耗并不算大,修整两天绰绰有余。
……
再说余新那边,率领一万五千大军疾速赶往沈阳。
队伍最后面的朝鲜兵一路甚是辛苦,行军时要手持绑了草鞋的木棍伪造脚印,扎营之后又要挖坑、生火,伪装军灶。正是他们夜以继日的付出,才使建虏探马始终摸不清北上明军的数量。
余新所部离开锦州仅七天之后便追上了前方援救盛京的清军。
这队清军虽有两万多人,但其中九成半都是近半年才“招募”的汉人、朝鲜人奴隶,故而装备、经验、士气等各方面都相当一般。
直到两军相距只剩六七里远,他们才终于发现身后有大队人马追至,慌忙转身结阵迎战。不过整整花费了近两个时辰,这两万三千绿营兵才堪堪在辽河西岸摆出防御阵势。
而此时,余新已依附近地形,分出重骑兵和三千步兵绕至敌军右翼,正面一万步兵组成的步兵线列也完全展开。
余新正要下令炮兵开始轰击——野战军大半的轻型加农炮和所有的佛郎机炮都被他带来了,一共一百二十多门炮,火力极为可观。
然而他这边炮营刚完成填装,却见清军后队开始出现混乱。
余新大为诧异,立刻发信号弹询问是哪部人马擅自攻击敌军,得到的回复竟是所有人都在原地待命。
过了好一会,北面终于升起连串各色信号弹回应。传令官辨识一番,忙转向余新道:“禀将军,好像是野战军三营正在伏击虏贼,距此约莫四五里外。”
余新愣了愣,不由笑道:“秦翼明倒是敢想敢干,奔袭这么远在沈阳以南设伏!我们时机凑得正好,传令,主力即刻向前,与白杆军夹击虏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