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你爬啊爬,捍卫了我的贞操,不然这鸡皮疙瘩,可真不容易说起就起。”
月光照进她双眸,冷而睥睨的目光一闪。
随即她轻轻一吹,将蚂蚁吹落在地,如吹落这尘世,无限劫灰。
夜到了二更,隐约传来车马辘辘声响。
按照安王殿下的吩咐,今夜便要将死囚装车送往浦城府衙大牢。
四面都很安静,看不出戒备森严,本来也没有必要,因为囚犯已经历经酷刑奄奄一息,你就是放她出囚笼,她也未必有力气爬出三步。
“王芍药”小姐所在的静室也很安静,该特殊囚犯病重,来来往往不是大夫就是侍女,看守的护卫懒洋洋靠着门洞低低聊着天。
虽然沉静而放松,空气中却似有隐约的张力,绷紧在幽暗的夜色里。
二更鼓两声。
静室床上的她,突然睁开了眼。
先偏头对床下看了看,侍女在脚踏上沉沉的睡着,她慢慢掀开被褥,缓缓下床。
落足无声,侍女未醒。
她一抹游魂般的出了房,门口侍卫抱着长枪坐在长廊边,头一点一点,她从身边掠过都不曾觉察。
走廊尽头,一队侍卫正好交班,错开行过。
她不动声色的便飘过长廊,偏巧今晚侍女给她换的是黑色的中衣,一点也不显眼。
转过回廊,是一方院子,院子里没有侍卫,月洞门那边有。
月洞门那边的侍卫,躲在阴暗处,头靠头在看春宫,不住嘻嘻笑着,哪里还顾得上抬头看一眼。
她飘过他们身后,从一丛花树后面转了过去。
几个侍卫仿佛全无觉察,却突然抬起头,互相看了看。
一道黑影,无声的出现在他们身后,侍卫们赶紧丢下春宫,恭谨的垂手侍立。
“出去了?”来者沉声问。
侍卫点点头。
月色下那人神色沉肃,眼神闪动着复杂的意味,正是晋思羽。
他默然半晌,挥挥手,侍卫走开去,春宫丢在地上无人捡拾。
“殿下,要不要……”他身后有人低声问。
晋思羽淡淡道:“我自己跟着,你带人等着便是。”
身后人领命而去,晋思羽又怔了一会,才飘出身去。
他追着前面那个清瘦的影子,跟着她一路穿堂过户过花园走小桥……渐渐便觉得不对。
这路,好像不是通往那暗牢的方向?
眉头皱起,晋思羽愕然的发现,她摇摇摆摆的,竟然是飘向后院一个小池塘方向。
她去这里做什么?
一心以为她要去暗牢,满怀复杂心情等着守株待兔的晋思羽,怔怔跟在她身后,眼看着她蹒跚的走过带露的草丛,步过白石地,摇摇晃晃,直奔池塘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