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二,沈父借了村里的独轮车,推着自家的一些大白菜,奶奶腌的咸菜,还有一些家里的杂粮,带着培华培军去县城给李大夫送。
早上走的,都半下午了爷三个还没有回来,奶奶坐不住了,频频的去大门口张望,最后实在是不放心,就去了村口的大槐树下等着。
培茵也是很担心,看到奶奶围着围巾要出门,赶紧把自己的棉帽子戴头上,跟在奶奶的后面也出了门。因为天有些阴沉,估计得有四点多吧,远远的只能看清楚人的大体轮廓,奶奶走到半路回头才发现跟在自己身后的培茵,朝着培茵招了招手,等到培茵跑到跟前的时候拉
着培茵的手,说:“你这个小家伙,哪哪都少不了你。”
培茵说:“我也担心爹跟哥哥们呀,我陪着奶奶一起到村口等着。”大槐树的叶子都掉光了,光秃秃的枝桠在寒风中也瑟瑟抖动着,槐树长得慢,沈家村的槐树没个几百年长不成这个样,培茵听村里人说过,这棵槐树是沈家的老祖宗来沈
家村落户的时候种下的,都好几百年了,大炼钢铁那会有人打这棵槐树的主意,是田家的三爷爷带着村里的好多位老人拼死拦下了,这才有了沈家村现在的一片绿荫。大槐树的树冠挺大的,春天的时候槐树开出芬芳的槐花,那些槐花在饥年给村里人果腹,现在村里人也会在春天槐花开的时候组织人采下槐花分给村里的人吃,大大的树
冠在夏日笼下一片阴凉,村里人都喜欢来这里聊聊天,是个村里人都喜欢的地方。培茵想到自己原来的老家,村里有两棵白果树,据说是唐朝的,解放之后被村里的贫协主席砍了卖了钱打了酒,村里的人真是老实啊,老祖宗留下的东西让这个不是东西
的卖了都没有敢做声的,不敢做声就是因为是新社会了,贫协那是村里最有能耐的组织了,你要是敢质疑贫协主席的话,那相当于反对新社会,反对共产党了吧。几十年后,村里看到一些村子因为村里的建筑或者是村里的古树招徕游客的时候,一些人还会说,如果当初那两棵白果树没有被砍,会怎样怎样,但是,世上已经发生的事情是不会再有个“如果”让你来改变的,就像现在的沈家村,要是没有田支书还有四爷爷这样打村干部,村里人也会跟徐家村那样,劳动一年分不了多少钱,分不了多少粮食,每年青黄不接的时候都会有人去借粮食,土地是最忠诚的,你怎样对它它就会怎样对你,很多村里把精力都放在一些面子的事情上,动不动的就来个批斗大会,动
不动的就来个学这个学那个,就跟琼姑姑那个村似的,地里的草都要比苗高了,都没有人去拔一拔,为什么,村干部都忙着搞阶级斗争,哪里有功夫关心地里的庄稼?培茵站在大槐树下,思维却跑出了很远,等到奶奶喊了声“来了”的时候才回过神了,朝着通往县城的路一看,远远的看到一个人推着车子,一个人扶着车子,第三个人竟
然是坐在车子上的。奶奶也看到了,惊呼一声就颠着小脚跑过去接着,培茵也迈着小短腿跟在奶奶的身后跑过去,近了才发现推车的是培华,扶在一边的是沈父,坐在车上的竟然是培军。培
军的衣服上沾满了尘土,带着一个棉帽子,不过露出来的脸上看着嘴角红肿了。
奶奶焦急的说:“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沈父扶着奶奶的胳膊,说:“娘,没事,咱们先回家,回家了再慢慢的说。”
一行人赶紧往家走,回到家,培华一进屋就摘了帽子,培茵看到自己的大哥的头上腾起一阵白雾,看来大哥没少出力气。培华被扶着到了奶奶的炕头上,沈父帮着脱了棉袄,摘了帽子,听着动静的沈母也从自己屋的缝纫机前站起来跟着走到奶奶的屋里,看到培军的样子也吓了一跳,说:“去
把王大夫请过来看看吧。”
培军咧着嘴角说:“娘,我没事,看着挺厉害的,我没受什么伤。”
奶奶拿着培军的棉袄去院子里扑打了上面的土,进屋正好听见培军说话,生气的说:“还没受什么伤,你看看你棉袄上的脚印,你这是跟谁干架了?”
培军低着头不作声,沈父跟站在炕边的培田说:“培田,你去把你王爷爷请过来,记得跟王爷爷说你二哥跟人打架,带点药酒过来。”培田答应一声麻溜的就跑了,培华这会也戒了汗,坐在炕沿上喝水,“咕咚咕咚”的喝了一大碗白开水这才有力气说话,说:“你倒是英勇,跟好几个人干架,要不是我喊了
一声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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