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顾本琰与顾夫人两人心中也有些不满,虽然说北漠国比起大历国的确是民风开放一些,可如今毕竟是在大历的皇宫之中,这样当着众人面说着,多少还是有些将军府不放在眼里的。
承太后作为如今后宫中的掌权人,自然是要坐在北堂冥的一旁,她的身上穿着着一湘红色大红妆霏缎宫袍,缀琉璃小珠的袍脚软软坠地,她虽然是从贵妃之位升到太后的,大红色的衣裳她理当是担得起的。
承太后瞧着北堂冥面色略微有些不佳的模样,在心中思忖了片刻后,这才开口说道:“北漠王所提起的这位沐澜郡主,可是先帝定下的太子妃人选,更是我大历未来的皇后,若是北漠王再晚一些来,那如今可不是陛下一个人接待你了。”
承太后虽然年龄比起顾连成大那么六七岁,可是在宫中生活了这些年,自身早已经有了那么些许的威严之意,更何况她如今又名为太后,此刻在这月音阁中说话更是有着十足的分量。
再说这德怒指名道姓的说的是她顾家的人,承太后于情于理、于公于私也都是要出来说一说话的。
“太后莫不是误会了本王的意思……”德怒仿佛像是并没有听出承太后话中之意一般,嘴角反而扯起一抹弧度,他虽然生在北漠国,没有向北堂冥、北堂傲等大历人那样俊俏,可却比大历国的男子壮实许多的,五官也都是棱角分明,“或许是因为大历国与北漠国相隔甚远,所以民风有所不同,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本王也不过是想要见一见沐澜郡主而已,毕竟大历国第一美人的名声在外。”
德怒的这一番话说的真是太过刁钻了一些,他先是不顾及礼仪的在众人面前说出那么一番言论,而如今又说自己因为北漠国与大历国的风土人情大不相同而有些失礼,可即便是这样他的面容上也并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愧疚之色,反而更显得理所当然了一些。
顾连成默不作声的坐在那里低着头,她饮了一口清茶后,面容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也不知道这北漠王德怒是真的太过喜爱美色、才如此行事乖张不管不顾的,还是他心机太深、在借机挑衅这北堂冥。
德怒都已经将话说在了前头,而北堂冥若是此时再计较着什么,到越发的显得他小气了一些,毕竟德怒如今也不过是看了看在场的女眷们、在言语中提了提顾连成而已,若是真的仔细追究起来,其实也是并没有什么大错的。
“北漠王此言差矣。”众人只见萧常言缓缓的站起身来,他十分恭敬地朝着北堂冥与德怒拱了拱手,方才对德怒说道:“孔子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北漠国与我大历国世代交好,向来都是犹如兄弟一般,唯有兄友弟恭方才能维持的长久。我大历的商人们向来与北漠商人友好往来,这便是‘兄友’,而如今北漠王诚意满满的跋山涉水前来我大历,恭贺我大历新君登基之喜,此乃是‘弟恭’,莫不如就请北漠王入乡随俗、客随主便,以我大历之礼节以待,方能更显得北漠国与大历国亲如兄弟。”
萧常言向来就不是一个爱与人追究的性子,平日里在上朝的时候他也一向是独善其身,众人也是难得见到他像此刻一般句句逼人,不过是这么一段话便将大历国与北漠国的位置说明的十分清楚,更是在暗中提醒着德怒不要不识好歹。
若是德怒问心无愧,萧常言这么一番话在表面上也是不会让他挑到半点的错处,因为萧常言也不过是说出了事实而已,并没有半点的虚假、或是捧高踩低在其中的。但若德怒是存心捣乱的,那么萧常言的目的便已经达到了,也可谓是一举双得。
萧常言说完这么一番话以后,便缓缓的坐了下来,他眉目依旧是那样的清秀隽永,细看来眼波仿佛明川,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儒雅,可是比起从前多出来的更是坚毅。
德怒的眼眸里带着淡淡的笑意,这让其他人也看不清他究竟是有没有明白萧常言的话中之意因为他的面容上并没有半点的怒意,,唇角也是扬着高高的弧度,然而态度却是十分的恭谨,只听他向北堂冥说道:“本王从前便听说大历国是人才济济的,没想到本王刚刚不过是提起沐澜郡主而已,便有这么多的人忙着说话……”
“那北漠王身处于千里之外的北漠国,听说的可当真不只是这么一两件事了。”顾连成眼底流露出一丝其他的情绪,,嘴角弯起了一丝弧度,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声音缓缓如同温暖的玉石交击在一起,开口说道:“北漠王刚刚说想要瞧一瞧本郡主究竟是如何的样貌,可本郡主实际上就一直坐在这里,而北漠王却不自知,难不成北漠国皆是千里耳而不是顺风眼么?”
北堂冥面容上已经是有些不悦之意了,这德怒委实是不知好歹了一些,承太后与萧常言两个人先后站了出来说话,而这德怒却仍是不管不顾的。
顾连成若是这个时候再不说话,还不知道德怒要胡搅蛮缠到什么时候,此刻月音阁中坐着这些的朝廷命官的女眷们,若是任由德怒这样下去,岂不是要让他们看热闹不成。
再说顾连成今日既然已经坐在了这里,那么左右都是躲不过德怒的,自己先给德怒三分颜色瞧一瞧,好让他说话做事都有些忌惮,更何况她刚刚也瞧见了自己的父亲面色不善的模样。
无论她顾连成再怎么无礼,她都是一个女子,德怒身为男子更是一国之王,无论如何都是不好意思与自己深究的,可若是顾本琰开了口,那么这件事的性质就大大的不一样了。
顾连成这一段话说的十分风趣,听着倒像是在开玩笑一般,可实则是绵里藏真,比起刚刚萧常言来也是不多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