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只能站着,等人家都关好门了才能进去。
邻居一见707有四个人一起归来,昏暗灯光里都吓了一大跳,逃也似地缩了回去狠狠甩上铁门。
陈澈和安弥都认真观察了门外,放着两双小拖鞋。是双胞胎的。
家里同样阴暗,应该没有亲戚或朋友来帮过忙,没有遗照,没有清理遗物,一切应该还是霍全老婆还在时候的模样。
孩子们回来也不开灯,应该是习惯了省电。桌面上,压着两张五十元的纸币,湿漉漉的,孩子们互相看了一眼,一人拿了一张放进书包里。
“每天都有人放钱在这吗?”陈澈问。
“嗯。”两个孩子点点头,其中一个怯怯地说:“可是,医院都说我们用假币。明明我们给钱的时候,是真的。你们看,是真的。虽然湿了,可是真的。”
“嗯,是真的。”安弥不忍心告诉她们,这些是冥币,不是人用的,只是施了障眼法,没一阵子就要失效。
另一个孩子坐在旧得已经爆开露出旧海棉的沙发上,拿着放在沙发上的一本相册,摸着页面里每一帧照片。
安弥挨着女孩坐下来,一股霉味冲上鼻子。她便泪眼模糊。
陪着女孩一页一页地翻看相册,都是一家四口开心的合照。每一个温馨的场景,曾经安弥也有过。可现在……
所谓父母子女一场,走着走着,就散了。
他们一家四口,转眼便是阴阳相隔!安弥哭很伤心,她这一刻想到自已的妈妈和外婆,是去哪了?这么年轻就去了真的是因为病吗?假如不是,放得下自已吗?有怨念吗?会不会也在深渊的痛苦中……
想到这些,安弥实在控制不了自已。
女孩看了看安弥,姐姐哭得比自已更伤心,便懂事地拍拍安弥的背,说:“姐姐乖。要坚强,莫哭。”
安弥使劲地点点头,然后狠狠地抽泣起来,哭得哗啦啦。
陈澈也没有她办法。三个女孩子就这么哭开了。
陈澈此时发现了墙上挂满着两个孩子的奖状,其中正中间的那张,外面嵌着一张纸,取下来一看,居然是一张记帐单,写着一大串某年某月某日,何事,收到多少元。诺少。
诺少?是顾诺吗?
他们知道霍全一家长期接受顾诺的接济。为什么顾诺对他们家这么好?虽然顾诺经常做慈善,大笔大笔地捐款,但多数都被认为是为企业形象做宣传,更从来没听过顾诺这个大总裁有具体捐给任何单独个人的新闻。
霍全家这张纸,却详细地记载着,从五年前,一直到现在。接济的金额也有一百多万!不是小数目!
忽然,安弥擦擦眼泪,看着其中一页照片,是霍全半身和头部都缠满绷带坐在医院里。两小女孩不约而同地用小手盖住这张照片,并把相册收起来不再看了。
安弥分明看到,这张照片的一角有一双手,虽然只拍到这么一部分,却能推断些人穿着黑西服,手指修长,骨节与指甲盖的形状有点特别。安弥马上强记,把这手的形象瞬间扫描到脑子里。
稍稍安慰了双胞胎,看她们都服了药。可能是药物作用吧,都很累了的样子,安弥说:“今晚不要去河边了,早点休息,明天准时上学去。哥哥姐姐有空再来看你们。”
双胞胎同时点了点头,朝安弥和陈澈笑了一笑,脸色发青!
陈澈皱着紧皱,走出门外。房门关上,电梯便“噔”的一声,打开了。
里面空无一人!
安弥和陈澈互相看了一眼,冷静地退出房间,关了门走进电梯,电梯门关上一刻,两人分明看见707房间门口,有两大两小的四双拖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