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够那根绳子,飞了一番功夫,终于拉到了。
“萧格,我拉到绳子了!啊——”
她刚用力拽了一下,高兴的劲儿还没过去,绳子的那端就掉了,井壁上的灰簌簌往下掉,落入井水里,漾出一圈又一圈涟漪。
此时,她一只脚刚刚踩上石板的边缘,石板湿滑,很容易滑倒。而另一只脚刚刚离开吊桶,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往森寒的井水里栽倒。
她不由自主地低呼了一声,一刹那间,她甚至忘记了自己身在什么地方,满心只有一个念头:她完蛋了!
一旦入水,这么高窄的地方,就算萧格他们有心,也无法施救。
更何况,她压根不会游泳!
井水又深又冷,江尔蓝一旦掉了进去,没几分钟,就会冷得失去意识。
“夫人,抓紧了!”萧格反应很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捞住了她的手腕,“噗通”一声趴在了石板上,用尽全身力气拖住了她。
萧格咬牙切齿,把自己想象成了一个稳稳的秤砣,从牙缝里迸出几句话:“夫人别怕,我会拉你上来。”
江尔蓝被吊在石板下面,一双脚微晃,脚尖已经碰到了井水,一股阴寒升腾而起,瞬间蔓延到了她的四肢百骸。
江尔蓝不敢胡乱挣扎,生怕把萧格也拽了下来,另一只手费力地想抓住井壁,助自己一臂之力。
可这口井存在的年头已久,井壁光滑,生满了苔藓,触手一片湿滑,压根捉不住,反而让她不断往下滑,连带着萧格也往下滑了几公分,江尔蓝再抬头,已经能看见他的头发梢了。
“萧格,如果抓不住了,你就放手吧,我不能拖累你。”说这一番话,江尔蓝也是下定了决心。
是她非要下井,没理由让萧格陪葬。
“如果陆子航安好归来,他……怪责你的话,你就说,是我说了,不怪你,是我运气不好。”
萧格压根没在听,他卯足了劲儿,绝不放手:“夫人,你别动,我喊一二三,喊到三时,就拉你上来。”
说罢,不容江尔蓝分辩,低吼一声:“一,二,三!”
“三”字刚出口,萧格从喉咙里爆发一声低喝,像是处在危险中的野兽,爆发出最后的意志,两只手臂拽住江尔蓝的手腕,青筋暴起,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把她一下子拉了上来。
她刚被拖上石板,萧格就力竭了,猛地往后倒去,早在萧格喊出“三”字时,她就做好了准备,整个人死死趴在石板上,用柔软的腹部卡住了石板的边缘,然后费力往上爬。
到底是爬上来了。
短短的几秒钟,仿佛过去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江尔蓝瘫倒在石板上,不断喘着粗气,入目是一条开凿出来的拱形石道,除了地面光滑,其他几面都山石嶙峋。
又窄又长,让人感觉逼仄。
萧格也又惊又怕,现在危险过去了,整个人累极了,也瘫在地上。
石板很窄,两人只能侧身,才能堪堪容纳两个人躺下。背后抵住了嶙峋的山石,咯得江尔蓝有点疼,但她沉浸在劫后余生的欢愉里,完全不在意这一点。
两人相视一笑,怀了一种庆幸,这时,从水井上方传来几声轻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