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之事,侯爷还是需得去问傅大人的。”
****
傅云峰,建平侯府头号智囊。
早前人称玉兰大学士,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是不可多得的谋臣。燕韩国中各大侯府争相角逐,为求他出山,不惜千里奔袭,一掷千金。
但都被傅云峰一一婉拒了,对外的意思大致是,我傅云峰超凡脱俗,要扶就扶最像烂泥不上墙的建平侯府,这样才能纯粹彰显我傅云峰的个人能力。
……
没过几年,傅云峰才道纯粹的烂泥不是好扶的,带着这建平侯府的一窝子智障,连饭都要吃不起了。
期间,也不乏还有旁的侯府门第不死心,继续向傅云峰抛橄榄枝的,劝他不要留在建平侯府屈才了,但还是被傅云峰一一婉拒。他是玉兰大学士,是有气节的,即便是打肿脸充胖子也不能半途而废。
于是惜才的侯府纷纷表示,那傅先生等你消肿了再来找我们,我们也是一样欢迎的。
傅云峰心中窝火!
譬如当下,听闻盛明远这个败家子才将侯府粮仓里的余粮都济了!
想到又要饿了上顿没下顿的,傅云峰脸都涨成了猪肝色,睨了盛明远一眼,顶个猪肝脸,口无波澜道:“侯爷,既然都到这节骨眼儿上,傅某也只能实话实说了。我们丰州这么贫瘠的土地上还要想开源,除非发现了一整座金矿……”
“傅大人,要真有金矿,还用得着这么寒碜吗?”盛明远知晓他敷衍。
傅云峰摆出一副“你知道就好”的模样,既而深吸一口气,垂眸道:“事到如今,那傅某也只有最后一个办法了。”
“傅大人请讲。”
“听说,首富洛家的女儿还愁嫁闺中,光是嫁妆就够侯府上下吃好几年的,只是……”傅云峰同情看他:“坊间传闻,首富家的女儿相貌奇丑无比,体态十分臃肿,食量大如奶牛,性格乖戾暴力,最重要的,还是个喜欢扣牙的哑巴……”
“……”→_→
“……”←_←
盛明远嘴角抽了抽:“说吧,你收了洛家多少钱。”
傅云峰镇定:“不多不多,就侯府发不出来的几年工钱。人家说了,无论成不成都给我佣金,买成米粮还够一百多口吃上个三五天的。我同司库官商议过了,出于道义,拿了人钱财,也得给侯爷指条明路……”
盛明远扶额:“傅大人,能不能晚些,容我考虑考虑?”
傅云峰摇头:“怕是不行,好歹人家也是首富家的女儿,光挥挥衣袖洒出来的金子都够镶一口金牙的,等着排队的人多得去了,谁等你?”
盛明远无语:“既然排队的人多,哪轮得到我?”
傅云峰笃定:“能,毕竟我们建平侯府好歹也是个侯府,总好过一些跑商的,开镖局的,开茶楼的,是商家,便总想攀附官家嘛,亘古不变。而且对方说了,如果是建平侯府来,新郎的笔试和面试都可免了,直接录取,花轿直达侯府门口,这是下官能争取到的最大优惠了。”
“……”
傅云峰挑眉:“侯爷,过了这村儿可真就没这店儿了。”
盛明远心一横:“我娶!”
燕昭五年,九月二十,大晴。
黄道吉日,宜嫁娶。
建平侯府张灯结彩,喜庆洋洋。
当初,建平侯要迎娶首富女儿的消息传出,只用了不到五日便传遍了燕韩国中的大街小巷,成为全国百姓茶前饭后的热议谈资。
早前都晓建平侯府穷,只是没想到穷到了这个地步。
也有道建平侯这回为了丰州百姓算是壮士扼腕了。
反对声自然也有,扼什么腕,分明是人洛家一心想要扶贫,这才让建平侯有机可趁,否则以建平侯府的条件,想娶首富家的女儿,人家还看不上呢!
……
总归,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建平侯府,因着这场联姻,又重新回到了人们的视野。
要不是这场婚礼定得仓促,怕是国中大半的王孙公子哥都要挤着去丰州观礼的。
其实到盛明远这一辈,建平侯府就盛明远一根独苗了。
先侯爷夫妇过世得早,盛明远顶上就只有一个远嫁的亲姑奶奶尚在(不是亲姑姑,是亲姑奶奶)。也亏得有个亲姑奶奶不时救济,否则以丰州的收成,建平侯府上下一百多口恐怕早就饿死了,还从何处来的粮食救济灾民?
所以,亲姑奶奶才是见建平侯府的衣食父母。
照说盛家就这么个长辈,盛明远成亲的大事,她自然要来做主的。
但丰州和扁州隔得实在太远,这亲事又准备得仓促得很,亲姑奶奶本就年纪大了,九月二十就是大婚,她根本来不急赶过来。亲姑奶奶心中愧疚,只能借着侄孙大婚的由头,包了一个称心如意的大红包,又置了不少新婚的用度遣人送到丰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