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扬一时间难以接受了。
张清扬缓和了一下心情,缓缓问道:“段书记,信是从哪来的?”
“匿名寄到了省纪委的反腐败信箱。”
“还有其它的证明材料?”张清扬进一步问道,对方既然能抓到一些所谓的证据,那么省纪委就不得不重视了。
“是的,材料也扔进了信箱。”段秀敏深深地看了张清扬一眼,她知道无论是谁对那些材料都会有兴趣的,但是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将材料送给张清扬,这是省纪委的规矩。
张清扬点点头,不想再多问了。他知道段秀敏出于对自己的好感和信任,才将举报信拿给自己看,若按正常程序来说,她有权在调查之前不通知任何人。这种案件的初阶调查是需要严格保密的,虽然这个“严格保密”往往执行的不够好,但作为双林省政坛的一个异类,段秀敏对自己执掌的省纪委管理得很严格。
段秀敏接着说道:“省长,我觉得这个案子应该由省纪委直接调查,不想让辽河介入了,辽河的干部还是最好回避一些。同时也请您保密,不要和辽河方面通气。”
张清扬明白她的用意,笑道:“有件事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个线索,郝楠楠与赵铃的确关系不简单,她们当初在珲水时就有过合作,而且赵铃是郝楠楠的表妹。当年在珲水时,我可以保证她们之间是清白的,没有任何违法的勾当,我可以为这话负责。但是后来我就不清楚了,我完全支持省纪委的调查,你也不用考虑我的想法。我必须承认,我在辽河任过职,对辽河和辽河的干部有一定的感情,但是我不会因为这个因素限制你们的办案。”
段秀敏微笑道:“这个当然!省长,我非常的相信您,我也相信辽河的干部,查一查也有好处,我也想还给他们一个清白。”
张清扬满意地点点头,说:“秀敏大姐啊,我有一个要求,希望你们调查时一定要低调,在案件不明时不要向上级汇报,您也知道现在的辽河是非常时期,如果因此事影响了辽河的升格,那么……就得不偿失了。”
“省长,您放心吧,我明白。”段秀敏起身离开了。
段秀敏离开后,张清扬的内心久久未能平静,从写信的内容和那些所谓的材料来分析,这个举报信应该准备很久了。对手选择在这个时候邮给省纪委,赶的时机可是有点不对头。现在辽河不但正在危急的关头,国企改革也在危急关头,对于年前马中华将调查组的主动权交在他手里,他没有任何的举动,很可能这个行为激怒了马家军,使他们选择这时候推出辽河赵铃的问题。双林省任何人都清楚,张清扬肯定会保下郝楠楠的,那么对于曾经马家军所主导的国企改革遗留下的问题,他就不得不做出让步。
这么一分析,情况就很明显了,辽河的问题应该是对方的交换条件,只不过这个条件有些大。张清扬现在反而有些庆幸,因为他本来就没想对那些已改制的企业怎么样。如果对手不是现在拿辽河的问题说事,而是在辽河升格以后将问题抛出来,那对辽河和张清扬的打击更大。现在将问题浮现出来,反而给张清扬了一个处理的时间。张清扬相信,对手肯定之前也没想现在就将辽河赵铃的问题抛出来,只不过看似张清扬对已改制的企业步步紧逼,态度不明,让一些人慌了手脚。张清扬此时不禁在想,这到底是马中华的主意,还是邓志飞、马元宏的意思?
更让张清扬不解的是,身为省纪委的第一副书记,贺楚涵肯定应该早就了解到了举报赵铃的情况,那她为何没有事先和自己打招呼?要不是段秀敏过来通知,他还被蒙在鼓里呢!张清扬想到这里,便拿出电话打给贺楚涵。
“张省长,有何指教?”贺楚涵的声音听起来总是那么严肃。
“楚涵,现在说话方便不?”张清扬现在心情不好,也懒得和她调情。
“嗯,有事说吧。”
“我想问你,举报赵铃那事,你知道不?”
“知道,昨天下午知道的。”
“那你怎么不通知我?”张清扬不太高兴地问道。
“张省长,我为什么要通知你?”贺楚涵听到张清扬不高兴,她的态度也不好起来。
一句话问得张清扬愣住了,是啊,为什么要通知你?张清扬呆呆地握着电话,突然感觉心中一寒,他真的想问,难道你就不应该通知我吗?张清扬嘴里发苦,过去了好久才对着电话说道:“不为什么,是我问错了。那这就样,你工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