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它。翻过一个又一个山头,当我们站在山顶的时候,更会看到连绵的沙丘,那个时候我们就胜利了!你看这脚下水波样的曲线,我们踩在这美丽的波浪上面,凶狠地踩出一个又一个脚印,看似是对它的破坏,也是对它的征服。而它呢?它用柔软的个性消耗吞噬着我们,即使我们倒下,甚至从高处摔落,它也不会伤害我们,只会温柔的接纳。这便是沙漠的个性,它好像很恶劣,但是却拥有着宽广的胸襟,用温存的微笑抚慰我们。千百年来,它总是用永不变的容颜看着我们,直至消耗掉我们身体里的所有力气,无可奈何地躺在它柔软的怀抱里,两眼直楞楞地望着幽深碧蓝的天空。这个时候,我们是胜利者,它也是胜利者,是它让我们产生了征服的力量,也是它最终消化了我们。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何沙漠对探险着来说拥着着迷人的力量了!当我坐在这上面的时候,我也感受到了一种吸引和魔力。在这里,任何欲望都是空虚的,会让你切实地感受到人生是为何物,更会让我们感受‘天理法道’的存在……”
林回音呆呆地看着张清扬,侧而倾听,她的目光融化了。这个男人好像在作诗一般,讲出了优美的词句,每个字都那么的有道理。他是思想家还是哲学家?林回音目光闪闪,完全被他所征服了。
“回音,”林回音的表情鼓舞了张清扬,他接着动情地说:“我们现在就像是一颗沙粒,与沙漠融为了一体,不同的就是我们的思想和眼睛。我们走在上面寻找着成功,我们可以把脚下踩出的沙坑当成是成功的影子,可是当你想捕捉它时,却发现它转瞬即逝。”
“嗯,”林回音抓起一把细沙,向上面一洒,传来一阵“瑟瑟”的响声之后,便消失了。
张清扬叹息道:“这便是沙漠的魔力,我真想永远呆在这里!”说完之后,他才发觉到不对,原来不知道何时,身边已经坐满了人,李钰彤他们也坐到了他的周围,都被他那长篇大论所吸引了。
张清扬看向几人,并没有觉得意外,说道:“你们想想看,当我们爬上山顶后,最终还是要再下去,那个时候一阵清风就会抹杀我们在这鸣沙山上所创造的功绩。从上面下来的时候,每个人都会把细沙带到山脚,可是千百年来,沙山还是站在这里,任何人也无法摧毁它,这是为什么?”
笑笑像个学生似的举手说:“我知道!”她一脸崇拜地看向张清扬。
李钰彤郁闷地低下头,可恨自己见识太少,没法在人前卖弄。就听笑笑说:“这里的风很怪,它会把山底散落的细沙重新吹到上面来,扶摇直上,还原于山顶,所以无论来了多少人,在沙山上也别想永远地留下痕迹!这也是为什么在鸣沙山的包围中,还有一眼清泉存在的理由,柳叶泉千百载永存,永不被黄沙吞食。”
张清扬点点头,说:“这和生命的道理一样,人生下来谁能活着离去?”
几人哦了一声,像是明白了,又像是没有明白,但是他们的心都变得沉重了。
林回音喃喃道:“这沙山以无尽的能力,埋葬过无数力求征服它的探险者,可它温柔的淡忘的个性,又产生了许多深邃的思想。当人倒下的时候,目标就全部消失。你刚才说得对,沙漠的可怕就是用无边无际的温柔,去一点点的耗尽我们的意志,随后又迅速地掩埋,不留下任何的印记。好像生命在这里永远都做着无望的努力,当你觉得征服了它时,成功却转眼被风吹散,被沙掩埋。可即使这样,还有人愿意来到这里,我想这就是生命的力量。也是一种宿命,就像孙武空大闹天宫,却逃不脱如来佛的五指山,最终还要保唐僧西天取经。每一条生命的来临,冥冥中早安排好了路,抗争似乎是无意义的。”
“可是人一直在抗争,和别人,和自己……直到生命的消失。”
“嗯。”林回音看向张清扬的目光完全变了,这就是智者吧?
李钰彤撇撇嘴,说:“大思想家们,我们是不是该起来了?”
“哦,不好意思。”林回音的小脸又红了,第一个站起来,很自然地向张清扬伸出手来。
张清扬拉着她的手站了起来,随后林回音才感觉到不好意思。笑笑痴痴地笑,也拉着林辉开始向上攀爬。李钰彤郁闷地拉着彭翔说:“瞧见没有,你首长刚才装得像个思想家似的,又把那个小姑娘骗到手了!”
彭翔笑而不语,他可不敢背后说领导的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