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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就好,再过两个半月就是云安楠的十六岁生辰,到时侯会掀起怎样的一场浩劫,你想过没有?”
“浩劫?”卫元极更加疑惑,“你什么意思?”
“这世间有两种毁天灭地的秘术,一是元家的度魂秘术,一是江州陆家召唤凶兽火璃的秘术。”宋景年的声音平静的没有丝毫波澜,漆黑的眼睛在望着卫元极时,连半点光亮都没有,阴幽就像个最深的夜,他继续道,“一旦云安楠年满十六,她背后的火印就会解封,到时侯就拥有了唤醒凶兽火璃的能力,唯一能制住凶兽火璃为祸人间的只有度魂秘术。”
卫元极一下震惊了,他无法相信的盯着宋景年:“你想骗我交出锁心钥?”
宋景年冷笑道:“如果朕想逼你交出锁心钥,有的是办法,朕不需要骗你,两个半月之后,是人间炼狱,还是国泰民安,你自己选。”
“……”
卫元极想起了他利用阿樱的性命威胁他交出先帝遗诏之事,他相信他的确有办法逼他交出锁心钥,他现在是皇帝,还能耐着性子跟他说这些,难道他说的话全都是真的?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质疑他道:“照你这样的说,那这天地早就毁了,凶兽火璃不是现在才存在的,它早就存在了,为什么从前没见陆家有哪个守护人召唤出凶兽火璃为祸人间?”
他勾起唇角阴冷一笑,反问他道:“那你怎么知道没有元家人用度魂秘术又将凶兽火璃封印住了呢?”
“……”
“有些事,你没看到,不代表没有发生过。”
“……”
“还有一点,朕必须要提醒你,上一次云安楠在街上发狂,已经破坏了封印,朕没有太多的时间,你必须马上将锁心钥交出来!”
卫元极的呼吸顿时发紧,他蹙起剑眉,依旧用一种怀疑的目光盯着宋景年,他不是三岁孩童,仅凭宋允修三言两语就交出锁心钥,他根本不知道他到底怀着怎样的目的。
可是,他又找不到他话里的破绽,似乎他说的一切都是合情合理,最重要的是,在他知道锁心钥就藏在自己身上之后,他完全没有必要再跟他说这么多废话,他大可以故伎重施,逼迫他交出锁心钥。
他又犹豫了一会儿,咬咬牙道:“人间炼狱关我何事,国泰民安又关我何事?你该知道,我卫元极从来就不是什么以天下为已任的人,一起毁灭了也好!”
宋景年漆黑的眼睛里浮起森冷的怒色,他紧皱着眉头,冷哼道:“你能说出这样的话,就不配说喜欢长清,你也该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毋庸置疑的威严和冷戾,“还有,在天下毁灭之前,朕可以先灭了你卫家!”
他的声音虽然不高,却是振聋发聩,卫元极被深深震住了,他自问从来没有惧怕过任何人,可是这个宋允修不同,他身上总带着一种压抑人心也能看透人心的阴诡之气,站在他身边,你会没由来的从心底深处散发出一阵寒意,这种寒意会让你冷的想要发抖,也会冻结你的思想,让你被他牵着鼻子走。
他说的没有错,他可以不在乎什么百姓的生死,可是阿樱不同,她骨子里依旧是那个为了成国百姓去征战沙场的姬长清。
如果宋允修所说的都是真的,那阿樱一辈子都不会再原谅他。
可如果,他说的全是谎言呢?
他的心迷茫了。
他垂首沉默了许久,慢慢的抬起头,慢慢说道:“我需要时间考虑。”
知道卫元极不是轻易能被说服的性子,他能这样说,说明他动摇了,宋景年唇角挑起一丝阴魅的冷笑,点了点头:“朕只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后,你若还不交出锁心钥,你知道后果。”
只要知道锁心钥在卫元极这里,他就志在必得,不在乎再等这三天。
“好!”
……
深夜。
刑部天牢。
这里关押了不少人犯,一个个都挤在阴冷潮湿又肮脏的牢房里,吃的是馊饭馊菜,还要每日忍受狱座的喝斥侮辱,时不时的还有会许多老鼠虫子跑出来咬噬他们。
这些人大都是贪官,他们过惯了山珍海味,锦衣玉食的舒服日子,何曾受过份苦楚,一个个哀嚎不断,叫苦连天。
可以说,宋景年治贪的力度史无前例的残酷,有许多贪官在被抓获之前被逼迫的在家中自尽。
这种雷霆手段虽然卓有成效,却太过激进,引起了朝廷动荡不安,没多久,宋景年就发现几乎无官不贪,其实,早在他在香叶寺做和尚的时候,就知道朝廷早已腐朽不堪。
他的确急于求成了一些,弄得朝中官员胆战心惊,人人自危,再这样继续下去,他这个皇帝很快就会成为光杆一个,这绝不是他当初想要的。
于是,他又颁布了一系列法令,恩威并济,鼓励官员及其家人自动上缴脏款,这样就可以获得赦免。
许多人耐不住苦,纷纷写信给家里人,倒有不少人缴出了脏款,获得赫免。
这一切,宋亦欢都看在眼里,因为他一直被关押在这里,他从来没有想过宋允修竟然有这样的决心和能力来治理贪官,哪怕是他的父皇,在许多时候,为了稳定朝局,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也很痛恨这些贪官,所有对宋允修倒减少了几分恨,多了几分敬佩。
最重要的是,他获知宋允修竟然为姬家军,为姐姐平冤昭雪了,这是埋在他心里最深的一根刺,时时戳痛他的心窝,如今这根刺已经拔了出来,他倒心安不少。
相比于那些人的哀嚎,他反倒显得格格不入的平静。
今夜,皇帝突然要提审他,他的心里没有什么惧怕,也没有什么波澜,该来的总是会来。
他没有想到,皇帝并没有来刑部天牢提审他,而是派人将他带进了宫,提审他的地方就在凝晖宫的地下囚室。
当他跨入秘室的那一刻开始,就牵起了他过去的回忆。
一阵阴冷的风穿入地下秘室吹在他的身上,他非但没觉得有一点儿的冷,相反还觉得十分温暖。
这里曾是十七年前他们大家犯了一次很严重的错误,烧了胡婕妤的衣服,还烧了她的头发,引起父皇震怒,将他们集体禁闭的地方。
他们被关押在这座阴冷的地下囚室七天七夜,那时候倒也不觉得苦,因为大家还能够在一起,况且除了冷些,也没饿着他们,阿离哥心疼他们,偷偷的送了吃的过来,这七天七夜过的倒也算快。
后来,这就成了他人生中深刻而温暖的一段回忆。
他不知道宋允修为什么会选择在这里提审他。
他的过去与宋允修根本没有什么交接之处,他们虽然是兄弟,但宋允修失踪的时候才几岁大,而他比他小了两岁,对他根本没有任何记忆。
他意在何处?
他实在想不通,一步一步慢慢的朝里走,他忽然看到一个高大挺拔的黑色身影正负手背对着他站在那里,他好像垂着头正在看着什么。
除了他,再没有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