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惯常思前想后,怕是此时却也不会去想居安思危四个字。
如今这等鲜花著锦烈火烹油,一朝若是跌倒那可就是从云端到泥泞之中的天壤之别了。
倚在石柱上,她轻轻闭上了眼睛。
不知何时,有人走近了这凉亭,脚步都十分的轻微,似乎怕是惊吓住凉亭里的人似的。
“十皇子怎么忽然来后院了,莫非是奉了贵妃娘娘的旨意?”蓦然睁开了双眸,沫诗缈眼中带着凉薄的笑意,只是齐司珩却是愣了一下,沫诗缈睁开眼的刹那,他似乎在这双眼眸中看到了杀意。
毫不隐藏的杀意,丝毫不加以遮掩的恨意。
他清俊的脸上露出一些不解,莫非自己真的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竟是惹得她这般恨自己不成?
“我只是喝多了酒,想要散散酒意而已,没想到竟是遇到了郡主,这般有缘。”齐司珩不知道为何,沫诗缈会对自己这般恨意十足,可是他却是又忍不住想要靠近这女子,知道她所有的秘密。
“缘分?”沫诗缈勾唇一笑,却是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十皇子的缘分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郡主您觉得呢?”
齐司珩诧异了一下,却是笑着道:“诗缈你倒是聪明,只是又何必诳我呢?”今天相府里的郡主就两位,只是蒹葭却是不会来这边的,他有这个信心。
“十皇子可真是明察秋毫,我佩服得很。不过十皇子还是尽快离开的好,若是被别人看到,可就不好了,尤其是被郡主看到,岂不是要吃醋?”
她笑意促狭,齐司珩却是脸色一变,抓住了她的手腕道:“你在胡说什么?”
沫诗缈却是丝毫不畏惧,反倒是迎上了齐司珩那带着警告和惶恐的目光,“我哪有胡说什么?”她眼中带着几分无辜,“十皇子误会我了,十皇子与蒹葭郡主兄妹情深世人有目共睹,不是吗?”
齐司珩将信将疑,只是手上力气却是卸了下来,沫诗缈看着微微红肿的手腕,皱着眉头道:“十皇子不怕名声有损,可是我一个女儿家家的却是玩不起这游戏,麻烦十皇子还是尽快离开的好。”
齐司珩闻言却是再度困住了她,“我倒是觉得不如生米煮成熟饭,郡主觉得呢?”他倾下了头,似乎想要一吻芳泽,只是沫诗缈一双黑曜石般的清眸中却满是嘲讽。
“十哥!”齐蒹葭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听到背后传来的声音,齐司珩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近在咫尺的沫诗缈的眼眸中却是无尽的嘲弄,分明是在笑话他。
“蒹葭,你什么时候来的?”他根本就没有听到脚步声,这怎么可能呢?
齐蒹葭哪里有心情去回答他?一双妙目中氤氲着泪光,这就是她选择要托付的良人吗?一边诱骗自己去俘虏沈潜的心,一边却是想要迎娶沫诗缈!
她从小就芳心暗许的人呀,她不顾礼教而一心喜欢的人呀,就这样对待自己吗?
“十皇子还不去追?”沫诗缈轻声一笑,“我可是早就提醒殿下您了的,只可惜您并不相信我。”
齐司珩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火光,恨不得将沫诗缈剥皮拆股吞掉似的,“沫诗缈,你且等着!”
今天她玩这小伎俩,总有一日却也是要臣服自己,心甘情愿为自己办事的!
“呕……”
一双柔荑轻轻拍在了她背后,声音中带着几分关怀,“你没事吧?”
依旧是难以遏制的恶心,她没想到尽管并没有接触,可是这等距离已经让她恶心难受不已,不知道以前的沫诗缈竟是喜欢上这么一个狼心狗肺,还真是瞎了眼。
“没事,多谢了。”
飘雪却是笑了笑,“郡主客气,只是日后飘雪要给郡主办事,郡主可别交给我那些又脏又累的,飘雪怕是干不了呢。”说完,她狡邪的一笑,长长的睫羽闪动着机灵。
沫诗缈愣了一下旋即明白过来,“自然,只是千岁爷舍得?”
飘雪笑得神秘,“主子说了,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这是什么鬼道理!难道自己还能是狼不成?那妖孽,说话经过了脑子吗?
飘雪很是赏心悦目的欣赏着沫诗缈的表情,主子选择的人果真是没话说,这般头脑,这般狠绝,还真是一路人。
“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飘雪扶起了她,“是,好戏也该开场了,秦衣姑娘的戏,可是错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