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预制板的后面,是木条、泥浆组成的一层薄薄的水坝。没有了坚硬的水泥预制板挡在前面,这层水坝完全无法抵挡高达数十米水位的几百吨河水形成的巨大压力,在众人肉眼可见的速度下,这层水坝先是一个地方漏水,然后是多个地方漏水,最后,随着一声巨响,整个水坝完全坍塌。积蓄了许久的河水,带着巨大的势能,犹如一头被关押许久终于可以肆意奔腾的巨龙,咆哮着朝着上邽城墙撞了过去!
这巨大的水流,在工兵营事先用水泥修筑的导引槽的引导下,以飞快的速度和极大的动能,狠狠的撞击在了上邽城的西侧城墙。其力量之足,在那么一瞬间,整个上邽城的西墙都轻微的摇晃了一下。在上邽城上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的段灼,一个不小心,居然摔倒在了城墙上。
“将军小心!”
“将军,我等现在不如一起杀出,好歹拿几个蜀贼的脑袋垫背!”
“是啊,将军,我等并不怕死,还请将军带我等冲杀出去!”
“哎~~~”看着手下在如此绝境中依然战意盎然,段灼在欣慰的同时也觉得一阵惭愧:“诸位,不是我不带你们冲出去的问题。而是现在我们想冲也冲不出去了。”
这是为什么呢?因为,姜维对上邽的水攻,并不是单纯的在精河上修筑水坝,然后用这开闸后巨大的水能冲击城墙一下而已。
在水坝开闸之前,姜维已经命令随军的民夫齐齐动手,围着上邽城墙构筑了一圈的低矮堤坝。
这圈堤坝很矮,防水性更是完全不可靠。但有了这圈堤坝的存在,精河水在被引导到上邽城墙附近后,在剧烈冲刷城墙的同时,并不会迅速的退走,而是在这圈堤坝里短暂的停留了下来。虽说由于堤坝质量的关系,每天都有大量的水从这里漏掉,但剩下的水量,仍然足够把上邽城墙的地基泡个三五天。
这就够了。
这个时代的城墙,都是夯土城墙。夯土城墙本身并不怎么怕水(不然一下雨就垮怎么行)。但这有个要求:整个墙体的被水面积要比较均匀,同时大量被水后(比如下雨),水要被迅速的引走。
现在,由于城墙周围那低矮的堤坝存在,整个上邽城的城基全都被泡在了水里。不管这墙体当初修得多么紧密,在无物不润的水分子面前,要不了三五天,整个城基都会变得松软。同时,由于城基单方面被水,导致城基单方面膨胀,而上部的墙体却依然干燥……
到了十月二十五日,也就是胡奋在冀城做下出兵决断的时候。上邽城的西侧城墙终于因为地基的松动而不堪重负,出现了部分的坍塌。
“差不多了,季任!”
“末将在。”
“你亲自去城东那边的堤坝,将其拆掉,引水重入精河。”
“诺!向充领命。”
“宣高、典伯。”
“末将在。”
“你二人率领虎步军前出,待得水流泄走后就逼近城墙挖掘城基。”
“诺!我等领命。”
“子诚!”
“末将在。”
“率领弩兵队前出,为宣高、典伯提供掩护。”
“来忠领命!”
随着姜维的一迭声命令,整个蜀汉军队都有序的行动了起来。
“姜伯约,吾恨不能生啖汝肉!”看着城下的水位渐渐降低,近万汉军拿着各种挖墙工具逼近上邽城墙的时候。段灼心里非常明白,这上邽城是丢定了。
在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姜维后,段灼转过身来对着自己手下的校尉、军侯道:“诸位,此城被破在即。本来,以今日之形势,我们应该退下城墙进入城内和蜀贼进行巷战,必然能够给对方最大杀伤。可是现在城内除了我们,还有近万百姓。所以,本将决定,开门,冲杀出去。这一去,必死无疑,所以本将也不强求诸位跟本将一起冲杀出去。愿去的,下去整备军马。不愿去的,在城内维持好秩序,不要让城内的刁民趁此机会残民害民!待得本将战死后,你们就可以投降了!”
……
西元267年十月二十五日,上邽城破在即。守将段灼率领七千余守军冲出,全军战死!
上邽城随之陷落。张翼军就此开始向西北方向前进。
而此时的胡奋军,才刚刚从冀城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