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地的自救之法,他却所知不多。
符宝儿换了根丝线,拈着银针擦拭着鬓角,然后稍稍出神,带着皱纹的眼角浮现出一抹笑容,继续出声说道——
“天灾莫测,人心惶惶,举国上下,不听王令啊。他便游说各国仙门,竟然广受同道诋毁。于是他一怒之下,强行驱赶都城百姓,正当风雪肆虐之时,结果他又落下暴君之名。而我熟知他的秉性,想他必有道理。于是我带头离开王庭,一时随行者甚众”
姬轩辕,一个筑基小辈,察觉天象异变,便举国搬迁施展自救,如此胆略气魄,着实令人叹服。而当年的符宝儿,已是不同凡响。正所谓有其母,必有其子。
无咎打量着手中的酒壶,附宝又道——
“一路跋涉艰难,数月之后,冰雪融化、山洪暴发、天降星石、地火不断。幸亏轩辕的一群道友相助,我这个无用之人总算是捡了一条性命。而各国也忙着赶往玉山,奈何为时已晚,死难者无以计数,唉!”
说到此处,附宝神情黯然。
无咎则是举起手中的酒壶,默默端详。
土陶烧制的酒坛子,颇为粗糙,而其中的老酒,来自南陵的铁牛镇。镇子往北,有个风华谷。谷中有个祁家村,还有一个祁家祠堂
“我与幸存的百姓在此安置下来,轩辕召集仙门同道四处救援。获救者愈来愈多,已达数十万。而只要有人活着,我神洲便不会亡。”
附宝的话语平缓,如同寻常的老人,回忆着当年的往事,叙说着苦难的岁月,而她的脸上没有悲伤,反而显得宁静淡然。
“人老了啊,便喜欢唠叨!”
附宝放下手头的针线,慈和的笑容里多了一丝歉意,遂即带着关切的神情看向无咎,轻声问道:“兄长返回神洲,有何打算呀?”
无
咎稍作斟酌,沉吟道:“当务之急,还是救人。而玉山乃是神洲唯一的避难之所,断然不容有失,我当竭尽所能,以防意外之灾。”
“以玉山之高,料也无妨。且就此躲避,天灾地劫终有过去的那一日。”
“山崩地陷,难以料及。这场末日劫难,或将长达百年之久!”
“啊”
附宝愕然片刻,若有所思道:“兄长乃是高人,所言不会有错。而兄长的来历,与这场天灾的真相,我一个凡俗老妇不必知晓,也不便询问。而风光荣耀的背后,离不开苦难的煎熬;绚烂的彩虹,乃是重重风雨的回报。神洲亦必将渡罢劫难、浴火重生,传承千秋万代!”
言罢,她站起身来,敛衽一礼,恳求道:“兄长离开神洲之前,能否收下轩辕这个甥侄为嫡传弟子?”
“老妹,何出此言?”
无咎有些诧异。
附宝撩起鬓角的白发,略显浑浊的眸子透着沉着之色,缓缓出声道:“据说,兄长御龙而来。而神龙自有凌霄之志,理当叱咤风云而傲啸九天!”
“哦”
无咎饮了口酒,神色迟疑。而他默然片刻,又肯定道:“本人从来不收弟子”
便于此时,门外冲入一道人影,“扑通”跪在地上,竟是姬轩辕,举手出声——
“舅父,请收轩辕为徒!”
附宝不失时机道——
“兄长教书育人,门徒众多,如今收下轩辕,也不过是还你先生的本色!”
“这个”
无咎微微皱眉,无奈道:“也罢,我便当一回先生!”
姬轩辕大喜,伏地便拜——
“师父”
附宝急忙提醒——
“你师父不拘俗礼,自成门户,你也该入门随规,尊称先生!”
“先生!”
“嗯!”
无咎答应一声,算是全了拜师之礼,禁不住看向附宝,意有所指道:“老妹聪慧过人,比起我家灵儿也不遑多让!”
他不愿收弟子,更不喜欢师父的称谓。而眼前的娘儿俩,却让他难以拒绝。
附宝也露出笑容,摇头道:“我一凡俗老妇,岂敢与仙子相提并论!”
无咎又低头一瞥,吩咐道:“起来吧!”
姬轩辕举手称是,跳起身来,兴奋道:“据传,先生纵横四洲两界之地,麾下高人无数。弟子必当苦心修炼,方不辱先生青帝之名!”
“不、不!”
无咎摆了摆手,道:“修仙之道,随缘便好。先生我不求你修为如何,且求你牵挂黎民之苦而广施恩德。假以时日,你的威名必将远超青帝。嗯,便是成就黄帝之名也未可知!”
“黄帝?”
姬轩辕微微一怔,难以置信道:“四象以东方青龙为尊,五行以玄黄厚土为中,弟子岂敢与先生相提并论!”
“嘿,有何不敢?”
无咎咧嘴一笑,打断道:“只要你再造神洲,以后没人知道我的存在。而你轩辕黄帝之名,却将传颂久远!”
附宝上前一步,说道:“轩辕,先生所言有理,你我乃是神族的后裔,体内流淌着先人的血脉与魂魄。不管是天降浩劫,或光阴轮转,你我不会就此沉沦。但有一线生机,你我必将再造神洲而传承万代!”
姬轩辕不由得挺起胸膛,双眸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