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菲仪狠狠咬着嘴唇,一股淡淡的铁锈味道在嘴里氤氲开来。她却不管不顾,依旧紧咬着唇不放。
“戏做的不错,无比精彩。朕都不得不为你们喝彩两声。有这样的心机和魄力,在何处都是可成大事者啊。”皇上笑了笑,拍了拍手。“好,很好。朕为你们鼓掌。”
“不过,项菲仪。”充斥着平淡笑意的脸上忽然转阴,皇上冷冷的看着从他进门开始就一直跪在地上的人:“你不错嘛。嫁祸一个姬贵妃还不够,居然准备再拉一个璇美人下水。姬贵妃确实动了害人的心思,你将计就计也算是勉强能让人接受。但是璇美人呢?你倒是给朕解释一下,她是何时招惹了你,你竟然这般大费周章的要害她?”
皇上沉默了一会儿,看地上的人完全没有开口的意思,轻笑了一声。只是笑声里透着阴狠,冰冰冷的渗入人的骨子里,在场的人无一不觉得全身发凉。
“你倒是好样的。无论是在皇宫里还是在雅兰苑,对你来说都是屈才了啊。若不是发生了今天这件事情,朕还真不知晓你有这个本事。看来朕一直都小看你了。”
“朕现在忽然很好奇,明月湖畔的邂逅,一次有一次的巧遇,容贵妃的收留,宛美人爬上朕的龙床,你去雅兰苑,这一件又一件的事情,是不是真的都是巧合,都只是巧合?”
“哦,朕倒是忘记了,茵贵妃能成为贵妃,也是你做的。朱将军的女儿是吧?对了,没记错的话,当初选秀女入宫的时候,母后的旨意本就是让朱絮茵进宫的吧。怎么,最后是你代替她进了宫?不想做朕的女人,千方百计的让自己落了选,好不容易可以出宫了,又把你这宝贝妹妹送到了朕的面前。为了什么?为了救你爹?”
茵贵妃倒吸了口凉气,再也坐不住。爬下床“噗”的一声跪在了皇上面前:“皇上,臣妾之罪。求您……求您不要怪罪姐姐……一切都是臣妾自作主张,和姐姐半点关系也没有。”
“哦?和她没有关系?明月湖畔的两次相遇,不是她替你出的注意?若是没有她,你今天能跪在这里跟朕说话?没有关系?呵呵,好一个没有关系。行啊,你要朕不要怪罪她是吧。行,朕不罚你们两个。你们不是为了你们爹爹才进的宫么。朕就偏要你们好好活着,亲眼看着你们的爹爹因为你们而受到惩罚。”
随手拿起桌上的一直杯子把玩了起来,皇上盯着手里翡翠绿的半透明小杯,对着恒公公说到:“传朕旨意,朱翠婷一党全部发配边疆。茵贵妃继续留在禅桂宫做她的贵妃娘娘,项菲仪送回雅兰苑。”
说罢,丢开手中的酒杯,拂袖而去。空留下一室寂静的人。
茵贵妃沉默的跪着,目光随着皇上离去的身影远走,最终落在了拐角的地方。她傻傻的看着空无一人的长廊,简直要不知晓自己身在何方。
忽然之间,眼泪便齐刷刷的顺着白皙的脸颊流了下来。
“茵儿!”项菲仪惊呼了一声,扑过去拉住她的手。“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么?怎么忽然哭了?”
“爹爹。咱们救不了爹爹了么?”挂满泪水的脸面对向项菲仪,眼神却茫茫然的不知晓到底落在了哪里。
项菲仪一愣,心疼的把面前哭泣的人儿拥进了怀里。“茵儿,不要哭。至少爹爹保住了性命。如此,我们也算是达到了最基本的目的了。”
“可是,可是爹爹被发配去边疆了。”
“没关系。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项菲仪舔了舔已然被自己咬破的嘴唇,声音坚定:“茵儿,我们最初的愿望,便是希望爹爹健健康康的活下去。如今虽然说要被发配去边疆,但是爹爹身子还算硬朗,一定能健康长寿。娘亲在边疆可能会不适应,会吃苦,但是我们都要相信,娘亲和爹爹两个人在一起,就是什么都比不了的幸福。我们应该感到高兴才对。”
“真的是这样么?姐姐。”听罢项菲仪的话,茵贵妃愣了一愣,缓缓把目光聚焦到她的身上,一副寻求肯定的模样。
“是啊。爹爹能够顺利活下来,我们应该知足才对。等再过些时候,我们寻着机会了,还可以去看望爹娘。而且时间久了,很多事情平静下来,说不准我们还有可能接爹娘回来。”
“那大哥”
“大哥随着爹娘一起去边疆其实也是好事情。就算是他的历练吧。何况大哥在那边,还可以好好照顾爹娘,我们也不用太担心。”轻叹了口气,项菲仪自己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在自欺欺人。
“也只能这样想了。虽然结果不尽人意,不过总算是让爹爹抱住了性命。但愿他们去了边疆,能够一切安好吧。我怕是没有机会去给爹爹送行了。也不知晓,这以后还有没有可能再见到他们。”抬手擦了擦泪水,茵贵妃面容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