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只可惜,少年的祈愿落了空。那姑娘虽如愿嫁给了心上人,然而怀着肚子出嫁的人儿却并没有机会享受到太多爱情。丈夫妻妾如云,根本没有多少时间来相陪。偏偏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未出生便碍了人眼,怀胎十月,不知晓废了多少心思躲过了种种危机。”
话说到此,停顿了片刻,瞧太后悠哉喝茶。
“怎么不说了?继续啊?”察觉到场面的沉寂,太后挑起眉,瞥了眼赫连炫。
“后来嘛……后来孩子经历千难万险生了下来,那女子以为终于要守得云开见月明了。毕竟在那样的大家族里,她生下了一个好端端的男孩子。然而她太过天真,直到此刻才发现,薄情的丈夫又有了新欢,早就不如最初那般在意她。同年轻的姑娘比起来,一个生过孩子的女人,终究是过了气。”
“哎,自古男子多薄情,女子始终,是悲剧的代言。”太后轻叹,忽然感慨。
“男子薄情女子悲情,在这世上确实所见甚多。本来这也是正常,在大多数家庭里,这样的故事是在太稀疏平常,不足为外人道也。只是……”
“只是什么?”太后问。
“只是那个花了许久终于想明白的女子,刚决定往后好好教养儿子的时候,竟惨遭另一房姨娘的毒手,设计把人弄出了家族,一路追杀。最后落的个惨死的下场。”
“竟是如此结局。”太后声音低沉,摇了摇头:“这世上的事啊,实在是说不清楚。鸣者鸣之,歌者歌之。泣者泣之,伤者伤之。”
兀自感叹了几句,又觉得奇怪,问:“赫连世子说的这个故事,到底有何用意么?”
“太后认为,落得惨死的,是否是那母子二人?”
“既然都遭了这些暗算,怕是要斩草除根,不死不休的吧。照理说来,应该是母子二人都含恨而终了。”
“太后英明。照常理的情况来看,自然会是这样的悲剧结局了。”赫连炫勾了勾嘴角,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笑意。忽然话锋一转,温柔的嗓音瞬间如刀子一般锋利起来:“太后,赫连炫冒昧,想要问一问,二十三年前,宫里离奇失踪的穆贵妃,是怎么样一回事?”
太后一愣,本来平静的脸上瞬间僵硬了许多。血色一丝一丝退去,最后变得惨白惨白。她缓缓抬起头,默默看向赫连炫,本来一直在饮茶的嘴唇,不知为何只觉得干巴巴的很不舒服。她说:“赫连世子为何要问这个问题?”
“因为二十三年前就在后宫的人,如今剩下的已然不多。更何况,是知晓事实之人。”
“不知道赫连世子是哪里得来的消息,不过很可惜,你那些情报,怕是出了些差错。哀家并不知晓穆贵妃的事情,毕竟穆贵妃是后来进的宫,哀家与她并不相熟。”
“太后怎能说与穆贵妃并不相熟呢。要说当时的整个后宫里,怕是之后太后最是了解穆贵妃了。穆贵妃喜欢去哪里游玩,穆贵妃喜欢吃什么茶点,穆贵妃都几时用膳就寝,穆贵妃有些什么小习惯,怕是太后都一清二楚。”
“赫连世子真会说笑,哀家怎的会知晓那些。哀家自小便进宫跟了皇上,并不太常出门走动,莫说是穆贵妃了,整个后宫的娘娘,哀家都没有太过于相熟的。”
“是啊,太后了解的那些,都一个一个相继惨死了。”
太后眉头拧的极深,端着茶杯的手都有些颤抖,手心用力,连青筋都隐隐浮现了出来。“赫连世子怎的忽然说这样的话。好似这些事情都同哀家有关似的。后宫历来是容易出事故的地方,泥潭水深,进来了,自然甚少有能挣脱的道理。至于那些惨死的娘娘,哀家也只能替她们感到遗憾。”
“太后。穆贵妃的儿子,是叫赵哲吧。穆贵妃进宫之前已经怀了孩子,那时候皇上对她宠爱有加,发了话说若生男儿,便赐名‘哲’,寓意学识渊博,彬彬有礼。微臣没有说错吧?”
“这个……哀家还真有些记不得了。不过应该是八九不离十的,哀家也记得皇上有提前就赐过一个名字,唤为赵哲。”
“太后记得就好。微臣就怕太后是一丁点儿印象也无了。”
“怎么了?做什么忽然问这个?”
“太后一定不知晓……”赫连炫停了话头,冲太后眨了眨眼,一脸神秘。也不看别的地方别的人,只是似笑非笑着,目光久久落在太后脸上。
直到太后有些受不住,张开口准备说话。
赫连炫总算抢在之前,继续道,“赵哲他……并没有死。”声音刻意压低,很有一些渗人。
那低沉的音调犹如魔咒一般缓缓在大殿里飘动,绕着萧太后转了一圈又一圈,只觉得好似有尖针一般的冰状物体一根一根狠狠插进自己的皮肤,痛彻心扉的疼。而后竟冻结了血液,全身冰凉。太后脑子里一片空白,根本没有办法做任何思考。
赵哲他……并没有死。
这魔咒简直是世界上最恶毒的毒药,不会一沾毙命,反倒是一点一点渗透皮肤,将人腐蚀,缓缓的让你受尽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