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有个法子,不知皇上肯不肯让微臣一试。”一边说话,还恭敬的弯了弯身子。
“赫连世子请说。”诧异于对方的举动和态度,又不能表现在脸上。皇上只能点点头,故作冷静。
“自古相传,有一个办法可以证明两个人是否有关系。相信诸位都知晓滴血认亲。皇上是萧太后所出,同微臣不是一个母亲。若是微臣和皇上的血相融在一起,那么便能确定微臣同皇上是血亲。若是如此,微臣是不是赵氏血脉,诸位也能有个判断了。”
说完话,抬头看向皇上:“皇上意下如何?”
“也罢,便照着你的办法一试吧。”
话音才落,朱瑛佑端着装了半碗清水的白瓷碗走进了大殿。
赫连炫又看了眼皇上,垂下眼瞧了瞧碗里的清水。从朱瑛佑手里接过匕首,在自己食指指腹上用力一划,腥红的血便渗了出来。往碗里滴了两滴,也懒得再管手上的伤口,接过瓷碗,笑眯眯的看向皇上。
皇上朝恒公公点点头,于是恒公公走上前拿起了碗和另一把匕首,送到皇上跟前。依照赫连炫的动作,皇上也在指腹上割了一道小口子,将血挤进了碗里。而后恒公公端着碗走下了台阶,站在大殿中央。
周围的官员不动声色的往前靠了许多,都秉着呼吸一眨不眨的盯着碗里的动静。
只见新滴进去的血液缓缓沉了下去,同之前的一大滴越挨越近,最后,竟然渗透进去,两滴血融合到了一起。
吸气的声音再也止不住,官员们都诧异的紧盯着赫连炫。
赫连炫轻笑,又从恒公公手里接过了瓷碗,走到萧太后跟前。他低声说道:“母后,如今,您可能不得不接受我这样一声尊称了。”
萧太后抱有的最后一丝侥幸也失了个干净,她闭上眼,深吸了两口气。
“是。当初是哀家派人追杀你们母子,也是哀家为了以防你将来回朝夺了我儿的皇位,所以赶尽杀绝,连带着收养你的项氏一家也要抹杀。”
“皇宫里那么多娘娘和皇子死于非命……”
“都是哀家。为了我儿可以安心坐上皇位,哀家必须消去一切隐患,不让一丝可能造成威胁的事物存在。”
“外面都谣传太后独揽大权,提携外亲……”
“也是哀家。虽说我儿做了皇上,但是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哀家只有不断提携姬氏家族,让我姬家的女儿嫁入后宫诞下子嗣。虽说不能让姬家篡位夺权,但是至少要让姬氏血脉代代相传,世世平安。要保我姬氏一脉太平,除了手握重权,不可能有更好的方法了。”
“所以您选了一批死忠,凡事亲力亲为,架空了皇上,自己管理朝野?”
“哀家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想要先稳住皇儿,让他留下我姬家子嗣。待他册立了太子,哀家便准备把东西一点一点交回到他手里。”
“太后说的未免太简单了一些。您手握权力的时间太久,莫说是将来。便是如今,让您交出所有权力来,您怕是也舍不得的。自古如此,权力向来是令人向往的东西。谁人在得到了这么美好的事物以后,还心甘情愿拱手让人的。”
太后瞅了眼赫连炫似笑非笑的脸,索性闭上眼不再看他。“你说的是。哀家这一生,害人无数,罪孽深重。到头来,连自己的儿子都被自己所伤害。如今想一想,哀家的生活,着实过的悲哀了一些。”
“怎么会。太后一世英明,杀伐果断,挥手间可以让沧海换了桑田。这是何等的气魄。太后一介女子,即便是在这朝堂之上,又有几人敢说自己不弱于太后的。不得不承认,太后若是身为男儿,定然是一代枭雄。”
“可惜哀家生来得了女儿身,束缚了手脚,只能在背后使手段。”
“其实,若是太后当年忽然发了善心肯留下我母子一条性命,如今,您断然还是那风光傲骨的萧太后,更不用担心皇上的地位不保。只可惜……您偏要对我母子赶尽杀绝。弑母之仇,我不得不报。”
“呵。哀家自以为聪明一世。可惜终归还是应了古人的话,糊涂了一时。只是糊涂的到底是哪一时,哀家怕是永远都无法知晓了。到底是没有放过你母子一条生路,还是不曾直接抹灭了你性命,又有谁能说得清楚呢。”
“太后是大智慧的人,能不能想出来一个结果,或者要不要想出来一个结果,您定是自有决断。”
萧太后长叹一声,忽然站起身来,转过去直面朝向皇上。她一步一步走上前,踏上阶梯,走到了皇上身边。瞧着这张看了二十几年的脸,不自禁的就笑了起来。她唤:“煦儿。”是那样温柔慈爱,那是天底下最最疼爱孩子的母亲才会拥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