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到在生命即将终结的时候居然会接到凯撒的电话,手机应该是影厅断电的时候被凯撒放到我衣兜的,我低头看了一眼胸前的倒计时器。
3分27秒。
我没有挂断电话,陪伴我走到时间尽头的竟然是一生的宿敌。
“你的呼吸频率告诉我,你现在应该很害怕。”凯撒的云淡风轻让我抖动的手反而停止下来。
“我和你不一样,我是正常人,人都是怕死的。”我直言不讳。
“是啊,正常人在面临死亡的时候总是想着要做最后的抗争,我猜你现在应该打算赌一把。”凯撒的声音里夹杂着风声,他现在应该在一处空旷的地方。“我留下了四条不同颜色的电线,你选好剪断哪一条了吗?”
“红色。”我说。
“容易令人嫉妒的颜色。”在凯撒的声音中听不出他情绪的变化。“能告诉我为什么选红色吗?”
“你留下倒吊者的塔罗牌,真正想暗示的是民众没有自我牺牲,在这一点上我好像赢了,不管我今天会不会死在这里,明天我都会出现在新闻媒体的头条,我会成为英勇无畏为了拯救人质壮烈牺牲的警察,民众会知道正义是存在的,自我牺牲也是存在的。”我从容不迫回答。“同时倒吊者另一层意思是用另一种视角去看待问题,从逆向思维的角度,最危险的颜色就是最安全的颜色。”
“你的事迹会被传颂,你的墓碑会有人去悼念,包括你的名字也会被流传,如果这就是你需要的话,那么你的确是赢了。”凯撒的笑声一如既往平静。“但是你选择红色似乎不太明智。”
“不是红色?”我一怔。
“自我牺牲和逆向思维的确是倒吊者的含义,不过你还是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
“是什么?”我追问。
“被倒着捆绑的殉道者,因为是心甘情愿接受任何可能发生的结果,因此这位殉道者远比任何人要通透,他会从不同的角度去看待问题,甚至会站在对手或者敌人的角度,这就是所谓的换位思考。”凯撒的声音平静而缓慢。“你有站在我的角度去思考过吗?”
“你的角度?”我眉头一皱。
“你应该已经意识到我的行为模式发生了改变,为什么我要选择在公开场合颠覆秩序?”凯撒自问自答。“你或许会认为我是被激怒,我这样做出于泄愤或者是报复,不,都不是,最深的恐惧来源于未知,我不出现反而比出现更让人敬畏,人们畏惧恶魔是因为没有人见过恶魔。”
“你想得到的不是畏惧,你想得到别人的认同,对你邪恶理念的认同,你在宣扬人性本恶,并且用自己变态的方式让其他人接受。”
“我从未强迫过任何人,我总是给了他们选择的机会,最后的结果也是他们自己选择的结果,我只不过让他们褪去伪善的面具后直视真实的自己,贪生怕死以及自私本就是人性中最原始的特性,但却被所谓的正义裹挟变成晦涩的贬义词,然后自相矛盾的宣扬生命有多珍贵。”
“我承认人性中存在阴暗面,但这并不代表人性就是黑暗的,即便在光明中也有阴暗的存在,我知道你想表达什么,你在讥讽我的行为很幼稚,你认为我拯救人质的举动以及如今我站在这里都改变不了人性的阴暗。”我理直气壮对凯撒说。“我没想过要去改变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但我坚信人性中的善良远比阴暗要多。”
“你像蜡烛。”凯撒笑了。
“什么?”
“你有想过我为什么要让你参与进来吗?”
“我是警察,代表正义的警察,是民众信任和依靠的后盾,你要摧毁他们的希望,摧毁他们心理防线中仅存的安全感。”
“你比以前成熟了不少。”凯撒用笑声认同了我的回答。“你像蜡烛,在黑夜中有微弱的光亮驱散着黑暗,你的坚守是为了等待黎明的带来,但你用错了方式。”
“什么意思?”我有些茫然。
“一根熄灭的蜡烛只会被黑暗所吞噬,你该做的是点燃其他的蜡烛,让微弱的光亮逐渐强大和明亮,英雄和烈士最大的区别就在于此,英雄会不断去鼓舞和带动身边的人变成英雄,但烈士只会成为一种精神的慰藉,在黑暗中熄灭的蜡烛就如同被埋葬的烈士,不由再有任何意义和价值。”
“我不是最后的那根蜡烛,即便我熄灭还会有……”我本来是看向远处的苏锦和陆雨晴还有蒋正东他们,忽然我意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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